第一百零二章 他们希望如此
“那是人吗？”
土司空小声道。
云霁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下。
主要是大家都血糊糊的，和那些鲜红鲜红的怪物没啥区别，不仔细看不好辨认。
那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们，忽然停下来。
然后快速抬起手上的弓箭，毫不犹豫的一箭射过来。
“是人！”云霁回头，肯定道，“还会拿箭射咱们呢，肯定是人！”
土司空：？
箭都射过来了是不是人重要吗？
咱俩脑袋要被射穿了！
快把头转回去！快把头转回去！
云霁看都没看，反手接住已经近在咫尺的箭，手上稍一用力，箭直接断成两截。
箭瞄得很准，干净利落，直击要害。
但肯定是伤不到他们的。
因为箭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眼前的是个凡人。
在对方射出第二只箭之前，云霁已经飞掠过去，一掌掀开这人手上的弓箭，摁着对方的脖子将其摔在地面。
可这人疼得脸色都变了，也丝毫没被她的动作吓到，抬脚便踹，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云霁这次直接捏断了她的手腕。
她终于发出了第一声痛呼，整个人也痛苦的不受控的战栗。
“为什么攻击我？”云霁问，“你是被修士送进来淋雨的吗？除了你还有多少人在？”
追过来的土司空汗颜了一下，什么叫做被送进来淋雨的……
对方憎恶地盯着她，显然不准备回答，只沙哑着嗓音道：“你是修士？修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霁弯了下眸子，猜出这人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不耽搁时间，不当谜语人，直接把话说开：
“虽然我现在穿着修士的衣服，但其实是个可怜的死囚，刚刚越狱。”
身下的人一愣。
云霁从储物袋里掏出她换下来的死囚衣服，指着上面的“囚”字道：“认字吗？”
身下的人明显宕机了，莫名其妙的点了下头。
云霁开心了，双手合十，万分诚恳道：“所以我其实是修士的敌人，如果你也憎恶这些修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呢，咱们可以暂时合作，当然要是不答应合作的话也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的。”
反正只有死人不会泄露她的信息。
云霁很真诚地望着对方，哪怕满脸血水，清澈的眼里也仿佛装了灿烂阳光，温暖极了。
对方愣愣地看了看她手里的囚服，又看看她，眼里的戒备不减，但总算是愿意沟通了：
“凤岚。”
她先报了自己的名字。
见她愿意说话，云霁才拉她起来，顺手从囚服上扯下一条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她被捏断的手腕。
凤岚疼得脸色发白，不过一声没吭。
土司空趁机凑过来小声问：“你怎么把那件破囚服也装上了？我以为你早扔了！”
云霁也小声回：“万一有用呢是不是，你看，这不就用上了？而且土土，那是咱们相遇的证明啊，多有纪念意义，你怎么能嫌贫爱富出狱就忘本？”
土司空：？
正常人谁把囚服当纪念品啊？
土司空一边吐槽，一边环着胳膊，挂起痞气恶劣的笑，冷冷地站在云霁身后。
不管怎么样，在外人面前他肯定得摆出不好惹的样子。
云霁正继续和凤岚沟通，也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谭生。”
又指了下土司空：“他叫怕死。”
土司空高冷的脸裂开了。
不是，为啥给他起名就不找个谐音字啥的，直接就怕死了？
凤岚也很震惊，干巴巴重复了一遍：“贪生怕死？”
云霁点点头，一把握住凤岚的手，无比认真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因为反抗风连诺的统治一起被关进了死牢，不求同年同月生，也不求同年同月死，是过命的好伙伴。”
云霁说话时的严肃态度感染了凤岚，凤岚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只能尴尬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土司空翻了个白眼。
大猪悄悄的拱过来，也想要云霁介绍一下自己。
于是云霁很通情达理的介绍道：“这是猪。”
大猪：？
它的名呢？它的名呢！
得知凤岚也准备离开这里，云霁当即表示要和她同行。
前进的路上她还很甜的夸道：
“你的箭术真好！这么大的雨都能不影响准头，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箭术可以和你相比，完全就是神箭手呢！能把身手锻炼的这样好，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真的太厉害了！如果你是修士就好了，咱们今天完全可以打个尽兴！”
凤岚哪里遇到过这么强烈的夸夸攻势，人都要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在听到可以和云霁再打一场时，更是不受控的动摇。
她确实是个好战的人，也不知道谭生这句话是随口一说，还是看出什么故意这么说的。
心里提防，面上却不显，她摆了摆手道：
“我没办法成为修士。”
他们身上都被下了禁制，注定一辈子任人宰割，只有得到仙君的允许的人才有资格修行。
聊到这个，云霁先是表达了一下惋惜，并且表示每个禁制都有解开的机会，希望凤岚不要放弃希望，最后再次询问了一遍她之前问过的问题：
“你之前为什么攻击我？还有多少人在这？你是被修士送进来的还是自愿进来的？”
凤岚见云霁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才确定对方不是飞羽仙尊的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之前断腿修士说得笼统，凤岚的描述就详细得多。
什么挑选人仙，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一场大逃杀。
每隔一段时间修士们就会送进来百余人，但最后只有一个人能离开。
在第一个人离开血雨区后，修士们会进入血雨区内杀死剩下还活着的人，没有异变的带走，异变了的就永远留在这里。
离开的人会成为人仙，被送到飞羽仙尊身边去。
“和我一起被送进来的人，我基本都认识。
“他们有的和我同龄，和我一起长大，一起捡过冬的柴火，一起在夏天摸鱼。
“有的年纪大了，老了，走几步都喘，但会做很好吃的年糕，后来山荒了，田也不让种了，就再也没吃过。”
云霁：“听起来关系很好，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射箭？在我没有还手之前，你应该不确定我的身份。”
凤岚似乎出了一下神，半晌后才点点头：
“他们生了病，已经活不久了，希望能死在我的箭下，发挥最后一点用处，将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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