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老四季
首战失利,差点给袁大头干抑郁了。
我安慰他,胜不骄败不馁,路边不行,咱就找个店试试。
花鸟市场两侧有很多商铺,也没个招牌,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也不知道。
而且临近中午,大多数铺子都关了门,估计是生意不好,老板索性关门去吃午饭了。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开门的,老板是个女的,冬天也不嫌冷,穿了个大开叉的旗袍,恨不得开到胳肢窝。
淡青色旗袍,腿上一条灰色丝袜,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小身段再配上那张小脸蛋,真叫一个绝,给袁大头看的直流哈喇子。
我也被这个女人迷得够呛,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目光艰难的越过双峰,看向屋内。
只见铺子里摆了很多货架子,架子上全是瓶瓶罐罐的陶瓷玉器,打眼一看就是个收购古董古玩的店。
袁大头抹了抹嘴,又擤出一把鼻涕,抹在鞋跟,耸了耸肩说:“就这家,就这家,陈……陈三条,今儿这趟真他妈来着了,看我直接给她拿下。”
我拉住袁大头,说:“看你自己那骚样,还没开春儿呢,就发春了啊?你去准搞砸,还是我去谈吧。”
这小子我可太了解了,他对于这种女人没有丝毫抵抗力,就算谈成了,也是一锅夹生饭,要不上价不说,兴许还能给袁大头干肾虚了。
记得有一次去做足疗。
袁大头看人家技师长得俊俏,开口就问:“老妹儿,你喜欢叽叽歪歪的男人,还是积极向上的男人?”
就这话,连我这种驰骋疆场的老司机,一时间都没听明白。
可是女技师是何许人也?
她吃过的牛牛比吃过的牛肉都多,一下就领会了话中深意,咯咯一笑,说:“当然是看哥哥的了,如果哥哥叽叽歪歪,那就喜欢叽叽歪歪的,如果哥哥积极向上,那我就喜欢积极向上的。”
妈的,俩人聊的,骚一块儿去了。
我太了解袁大头的性格了,所以女店主一定不能让他去谈。
想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行动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袁大头一个箭步窜到我的面前,然后甩开膀子,几下就来到女店主的面前。
动作太快,给女店主吓得酥胸乱抖,荡漾了好一阵才恢复平静。
“臭小子,没长眼啊?”
袁大头不气反喜,搓了搓手,拿出对付雨姐的派头,说:“美女,我想卖……”
最后一个“卖”字还没等说完,女店主就一摆手,打断了袁大头,鄙视的上下打量,白眼道:“就你?长这个逼样还出来卖,谁买啊?”
“美女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卖身,是卖古董,我包里有货。”
“老娘知道,就你这副德行,能有什么好货,赶紧滚,别在我这碍眼。老娘本来就恶心,看到你之后更恶心了。”
说着,女店主一转身,重重的把门一关,差点磕掉了袁大头的门牙。
这小子长这么大,在女人身上就没吃过亏,不知道今天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着,接二连三的碰壁。
袁大头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的回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神色。
我说:“别忘了咱俩现在的身份。”
“什么身份?”
“你去足疗,你是爷,现在你来卖货,就是孙子。当孙子就该有当孙子的样,别总想着把妹儿?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唉。”
我本来想开导开导他,没想到这小子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似一根被霜打过的茄子。
“走,时候也不早了,去吃碗面,好久没去老四季了。”
“老四季好啊,去整两瓶去去晦气。”
老四季,是沈阳出名的老字号面馆,价格亲民,量大管饱。
特别是里面的水煮鸡架,堪称一绝。
花鸟市场附近恰好有一家分店,中午人多,在门口等了一会,才等到一个窗边的位置。
“老板,来两碗二细鸡汤面,一个鸡架,两瓶闷倒驴。”
鸡架是大锅煮的,出锅之后不炒不拌,囫囵个的端上桌,需要自己拿手掰成小块。
来两大勺刚炸的辣椒油,淋上一圈9°的白醋,再抓上一把香菜和榨菜,然后这么一拌。
要靠这玩意吃饱,那是不可能的,鸡架上没什么肉,主要是嗦啰味儿。
吃一口面,嗦一口鸡架,再配一口闷倒驴。
那味道,绝了。
我时常幻想,如果自己未来有钱了,顿顿能吃上老四季,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活。
当然,我这二十多年,也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食。
就连晚上做梦,梦到一大桌子满汉全席,吃到嘴里也都是鸡架味儿。
今天中午,我俩的心情都不太好。
从潮汐墓里出来之后,已然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一瓶闷倒驴下肚,我和袁大头都感觉酒劲上头,老话讲“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算了一下兜里的钱,结账肯定够了,于是又和服务员要了四瓶闷倒驴,准备给自己上上劲。
说起沈阳的闷倒驴,这里不得不多说几句。
这个名字不是沈阳独有。
很多城市的高度酒,在当地都被叫做闷倒驴。
具体指的是什么酒,各地也有出入。
白酒啤酒甚至黄酒,都有这个叫法。
在沈阳,闷倒驴特指的是沈阳老酒厂生产的雪花啤酒,又叫沈阳老雪。
当地还有人喜欢叫它“夺命12度”、“大绿棒”或者“忘情水”等等。
我和袁大头的酒量不算好,喝正常啤酒踩箱喝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喝闷倒驴的话,那就得悠着点了。
三瓶正好,五瓶超量,六瓶必吐,第八瓶喝一半,那就不省人事了,第二天下午都缓不过来。
袁大头还特意换算了一下。
一瓶闷倒驴等于一瓶半的干啤,等于两瓶零一杯的淡爽,等于小二两的散白酒。
这个算法到底准不准,我不知道,也无从考证,只知道坊间传闻,杀驴的时候如果驴子按不住,就可以提前给它灌上一瓶沈阳老雪。
“咴儿咴儿”直叫的倔驴当场就蔫头耷脑,任人宰割。
自此才有了闷倒驴这个叫法。
后点的四瓶啤酒上了桌,袁大头不用瓶起子,习惯性的用牙去咬。
“咯嘣”一声,瓶盖落在地上。
我低着头嗦啰鸡架,等着袁大头倒酒。
可是这小子像是中邪了一样,直挺挺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脸色还不太对劲。
“怎么?牙硌掉了?”
“不是,你看对面坐着的那个老头……怎么这么面熟?”
我和袁大头面对面坐着。
他的对面就是我的背面,想要看的话,必须要回过头去。
我嘴里含着一块鸡骨头,侧过脑袋一看,就发现邻桌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微笑着和我对视。
这个慈祥和蔼的笑容我记得,是刚才在象棋摊遇到的聋老头。
我礼貌性的朝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权当是隔空打了一个招呼。
袁大头也想起来了,嘴上嘀咕道:“陈三条你就瞧好吧,一会肯定有乐子看。”
“什么乐子?”
“打岔呗,这老爷子不去搞嘻哈说唱,真是白瞎了。只要开了头,他就能自动生成韵脚。我倒要看看这老爷子是怎么和服务员打岔的。”
袁大头这么一说,也勾起了我的兴致。
“六万一个,十万一双”能被聋老头打岔打成刘万双,“果然聋”能听成郭岩龙。
凭借这份功力,聋老头去前台结账,指不定能闹出多大的笑话。
我和袁大头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嗞拉着啤酒,像是看春晚小品一样,等待着笑料包袱的发生。
不一会,聋老头终于吃完了鸡汤面,抹了抹嘴,起身朝着前台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一旁的老板就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
老板的动作很夸张,这种情况很反常,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听老板到底说了些什么。
可是中午的客流量很大,整个面馆里闹哄哄的,老板的话全都淹没在嘈杂之中,一句都听不清。
“陈三条,看来这老爷子有点身份啊,你看老板那样,咱俩啥时候能有这待遇。”
“嗯,说不定真让你说着了,是个退休的老干部。”
乐子没看到,不耽误我俩自己找。
我和袁大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眨眼间就把两杯闷倒驴灌进了胃里。
酒杯还没等放下,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然后靠着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看,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聋老头。
他依旧一脸笑容,和蔼的看着我和袁大头,说:“年轻人,我可不会嘻哈说唱,也不会打岔搞乐子。我的耳朵不聋,好使的很。你俩刚才的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袁大头听到这里,酒劲上头心底猛然窜出一股火气,“啪”的一拍桌子,怒道:“老爷子,你这就不地道了。既然什么都听得到,那刚才在象棋摊的时候,你是在存心耍我?”
拍桌子的声音很大,老四季面馆里,瞬间鸦雀无声。
周围的食客纷纷看向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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