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机会

“是，多谢谢公挂心，已经无碍了。”宁安澜点头应道，随即忍不住关切地问，“谢公，巫蛊一案……宫外那边，可有什么进展吗？”

谢忱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坐下，语气平淡无波：“暂时没有。有些人藏得深，线断了，就不容易再接上。”

他顿了顿，看向她，“不过此事，你暂且不必再操心。”

宁安澜心中明了，查到王嬷嬷这一步，以她的能力和身份，确实已经触及天花板。

再往下，便是她无法掌控的领域了。

她点了点头：“安澜明白。”

说话间，她提起桌上温着的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轻轻推到他面前。

谢忱没有拒绝，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指尖与白瓷相映，却并未立刻饮用。

他目光深沉地落在她脸上，眼神带着审视，又似乎有些难以捉摸的东西，幽深得让人心头发慌。

宁安澜被他这般毫不避讳地盯着，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什么危险的猛兽锁定了一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她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窘迫地小声问道：“是安澜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谢忱看着她这懵懂和小心翼翼的动作，眼底那抹幽深似乎波动了一下，随即化为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他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语气听不出情绪：

“咱家今日来，是有件事跟你说。”

一听谢忱有事要说，宁安澜立刻收敛了所有杂念，正色望向他，眼神专注：“公公请讲，是什么事？”

谢忱眼神暗沉了一瞬，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再过几日，便是皇上万寿圣节。届时，宫中有宴，你……会有一个机会。”

宁安澜先是一懵，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这就是谢忱之前提及的，要将她送到皇帝面前的机会！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夹杂着对前路未知的忐忑、对自身命运的无力。

她迅速将这些情绪压下，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微微垂首，语气恭顺而平静：“安澜明白。需要安澜怎么做？”

见她如此反应，只有冷静和配合，谢忱微眯起双眸，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才缓缓开口：“太后那边，都教了你些什么？”

他问的，自然是她作为细作被培养的那些“本事”。

宁安澜心知肚明，到了这一步，隐瞒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猜忌。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坦然回禀，“回公公，所学颇杂。主要精于制毒，以及食物相克之法。歌舞、药理也通晓一些。还有……房中术。”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语气微顿，但依旧平静。

她略作停顿，继续道：“此外，还学了调香制香，能调配特殊的香料，例如安神香、催情香……等等。”

她看向谢忱，补充了一句自己颇为特殊的能力，“安澜嗅觉比常人稍敏锐些，若加以锻炼，或可通过气味辨别他人近期接触过何物。只是……”

她苦笑一下，“这项本事需常年练习，安澜如今……尚不及当初，寻常气味尚可，若是无色无味之物，便无能为力了。”

“还有，”她想了想，又坦然道，“安澜记忆力尚可，近乎过目不忘。宫中路径、各位贵人的喜好习惯、文书细节，看过便能记下。”

“若是需要，亦可模仿他人笔迹，只是同样需要时间练习揣摩。”

谢忱静静听着，面上看不出喜怒，直到她说完，才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评价了一句：“学的倒是怪多的。”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危险的探究，“这些东西，你怎么没想着用在咱家身上？”

宁安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真实的苦笑，带着几分后怕和庆幸：“公公说笑了。安澜……怎么敢把这些手段用在您身上？”

她心想，除非是自己活腻了，嫌命太长。

当初刚被重生归来的宁玉兰设计送到谢忱身边时，她睁眼看到的便是他那双毫无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眼睛。

差点就被他当场扒皮制成了美人灯！

能活到现在，全靠她当时急中生智表露的价值和后来的谨小慎微，哪里还敢有半分妄动？

她自知之明的回答，似乎取悦了谢忱。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冲淡几分方才的紧绷气氛。

谢忱对她的识趣颇为满意，直接安排道：“会歌舞便好。宫宴当日，会有一支舞姬献舞，你去担任主舞。”

宁安澜闻言一怔：“主舞？可我现在是慈宁宫的典仪……”

这身份的转变未免太过突兀。

“这都不是问题。”谢忱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宁安澜迅速冷静下来，思索着其中的关节：“太后这边定然要瞒着……那我该如何成为主舞？又以何种理由离开慈宁宫去排练？”

她对此安排并未表现出抗拒，既然当初选择了与谢忱合作，她便早有心理准备。

谢忱似乎早已计划周全，不疾不徐地道：“太后不是一直想让你在咱家身边‘效力’么？”

“便以此为借口，咱家会向太后要人，只说需要你去办些隐秘差事，需离宫一段时日。”

“届时将你送去与那些舞姬一同磨合。你要做的，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舞练至最佳，确保在宫宴之上，能吸引到皇上的视线。”

宁安澜蹙眉，提出另一个关键问题：“可是……皇上是认得我这张脸的。我突然从太后身边的宫女变成献舞的主舞，这如何说得通？”

谢忱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从容：“身份早已安排妥当。你会是原定主舞的旧识，自幼一同习舞，情同姐妹。”

“只因故未曾入宫。如今那位主舞在排练时不慎受伤，其他人无法替代，这才紧急将你这位‘技艺超群’的姐妹请来救场。”

“理由虽有些牵强，但足以应付过去。”

宁安澜仔细想了想，这个理由确实能圆上大半，但她心思缜密，补充道：“这个理由可以，但细节还需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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