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同寻常
宁安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摇头：“不，公公。安澜……不想走那条路。”
她需要以宁安澜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谢忱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意外，甚至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既然选了这条路，便莫要再瞻前顾后。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正理。”
“是。”宁安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抛开。
前路已定，她唯有向前。
转眼到了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宫灯初上。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宫门，融入京城渐浓的夜色之中。
马车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在一处看似寻常，门禁却颇为森严的宅院后门停下。
早已等候在此的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
她衣着简朴，眼神却精明干练。
对着引路的番役点了点头，便看向随后下车的宁安澜。
“这位便是宁姑娘吧？老身姓严，单名一个沁字，负责打理此处。”
严嬷嬷语气不卑不亢，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打量了宁安澜一番，“接下来的几日，便要辛苦姑娘了。”
宁安澜知道这严瑾必定是谢忱的心腹之人。
她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严嬷嬷有劳。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严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也不多废话，侧身引路：“姑娘请随我来。”
宅院内部别有洞天，穿过几道回廊，便来到一处宽敞的练舞厅。
厅内灯火通明，七八名身姿窈窕的舞姬，正在一名教习的指导下练习着基本动作。
见严嬷嬷带着一个生面孔进来，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宁安澜身上。
这些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有不易察觉的嫉妒，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斥。
毕竟宁安澜是空降而来，顶替了原本受伤的主舞位置，打破了她们原有的平衡。
严嬷嬷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朗声道：“诸位，这位是宁姑娘。”
“接下来将由她接替柳娘的位置，担任此次宫宴献舞的主舞。”
“时间紧迫，还望诸位同心协力，助宁姑娘尽快熟悉舞步，精益求精。”
她转向宁安澜，简单介绍了一下在场的舞姬和教习。
宁安澜迎着那些神色各异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局促或不安。
她上前一步，对着众人微微福了一礼，声音清晰而平和：“宁安澜初来乍到，对舞步尚不熟悉，接下来的几日，要多多劳烦诸位姐姐和教习指点相助了。”
她态度谦和，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沉静气度，仿佛那些打量和质疑都与她无关。
她的目标明确，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好这支舞。
严瑾见状，暗暗点头，心道谢公公找来的人，果然不同寻常。
她转向教习：“开始吧。”
宁安澜不再多言，褪去外衫，迅速走入舞姬之中，目光专注地看向教习，开始争分夺秒的练习。
夜色渐深，这处宅院内的灯火中的翩跹身影，注定要亮至很晚。
请来的舞师开始为宁安澜讲解并演示此次献舞的舞步。
这舞蹈融合了柔美与力量，动作繁复，队形变化也多，对主舞的要求极高。
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是，宁安澜只是凝神看了两遍舞师的完整演示。
又仔细听了关键动作的分解讲解后，竟能大致将整支舞蹈连贯地跳下来！
虽然一些细节还不够到位，力道和神韵也稍欠火候。
但那份流畅度和对动作的记忆力，已然远超常人。
“宁姑娘，你……你以前是专门学过这支舞吗？”
一个年纪稍轻的舞姬忍不住惊呼出声，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们为了这支舞，可是苦练了月余才达到如今的程度。
宁安澜停下动作，气息微喘，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她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并未学过这支舞。只是幼时家中请过师傅，学过几年舞蹈，有些基础。”
“再加上我记性尚可，看过几遍便能记个大概。”
她并未炫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
她转而看向众舞姬，目光真诚，带着恰到好处的钦佩：“反倒是诸位姐妹，能将如此复杂的舞蹈演绎得这般纯熟精彩，才是真的厉害。”
“我初来乍到，许多细节和韵味都把握不好，接下来还要多多向姐妹们请教，望大家不吝指点。”
她这番谦逊有礼、又不着痕迹捧了众人的话，让原本有些微妙的气氛缓和不少。
这些舞姬大多心思单纯，常年浸淫舞技。
见宁安澜确有真才实学，并非全靠关系上位，态度便软化几分。
再加上她态度诚恳，毫无架子，很快便有人主动上前，帮她纠正一些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宁姑娘，你这个转身的角度再大一些会更好看。”
“手腕这里要再柔一点，对，就是这样……”
“眼神要跟着手走，要有那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宁安澜认真地听着，一遍遍地练习，汗水浸湿了衣衫也毫不在意。
她知道，光是把舞跳对还不够。
她必须跳得比所有人都好，好到足以在众多精彩的表演中脱颖而出。
一瞬间就抓住九五之尊的目光。
其余的舞姬见她如此刻苦，天赋又高，且明白她身份特殊，定然不简单。
即便心中或许还有些许小嫉妒，但也知道轻重。
皇宫盛宴，若是搞砸了，她们所有人都吃罪不起。
与其内斗，不如齐心协力，将舞练到最好。
何况宁安澜为人处世颇为周到，并未因自己是主舞而盛气凌人，反而处处尊重她们。
于是在大家的配合下，接下来的排练异常顺利。
众人渐渐放下了最初的隔阂，开始真正地配合，为七日后那场至关重要的表演而努力。
练舞厅内，丝竹声、脚步声、以及女子们认真探讨动作的细语声交织在一起。
气氛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
宁安澜也暂时将宫中的尔虞我诈抛在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舞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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