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半个时辰后，燕云音才收了针。

她起身，将银针一根根擦拭干净，放回针包，整个过程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沈之行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右肩。

那股尖锐的疼痛已经退去，只留下一种筋疲力尽的酸麻。

他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

“出去。”

燕云音福了福身，一言不发地退出了书房。

门在她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个男人深沉的注视。

她走后，沈之行才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那张向来冷峻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兴味。

这只爪牙锋利的猫，终于不肯再收着了。

二房的院子里，顾清萤摔碎了又一只茶盏。

派去盯着平湖居的丫鬟春儿正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他……大公子他发现了？”

春儿哭着点头。

“奴婢只是在院墙外多站了一会儿，就被青藤侍卫给抓住了。大公子……大公子说，再有下次，就……就打断奴婢的腿。”

顾清萤气得胸口起伏。

沈之行！他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医女，如此护着！

她不甘心，一把将跪在地上的春儿推开，冲进里屋，找到了那个之前负责下药的婢女翠柳。

“那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狐媚手段，把你大哥迷成这样？”

翠柳也是一脸的惶恐和无奈。

“二夫人，您有所不知，她现在是大哥的妾室，吃穿用度都由她自己的人经手，奴婢根本近不了身！每日的药膳，都是她亲手熬了看着大公子喝下去的，旁人连碰都碰不到。”

顾清萤咬着牙，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路被堵死了。

想动沈之行，如今是比登天还难。

她颓然地坐倒在椅子上，目光在屋内四处游移，最后，定格在了桌上一尊描金寿桃摆件上。

那是上次老夫人寿辰时，宫里赏下来的。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她心中慢慢成形。

动不了沈之行，那便动他最敬重的人。

她倒要看看，若是老夫人出了事，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稳。

此后的日子，燕云音除了被沈之行传唤施针，便被禁足在平湖居。

她索性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医书上，每日去紫烟阁为老夫人请脉按摩，也成了她唯一能出门透气的时辰。

这日，她照常为老夫人按摩着头部穴位，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老夫人，您近日可是觉得胸口发闷，夜里多梦？”

老夫人闭着眼，疲惫地点了点头。

“人老了，不中用了。总觉得身上乏力，提不起精神。”

燕云音伸手搭上老夫人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老夫人的脉象，比前几日更加沉弱，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滞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生机。

这绝不是年老体衰该有的脉象。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

屋角新换了一盆兰花，开得正好。

香炉里燃着安神香，气味也与往日无异。

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一样。

可那种不祥的预感，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老夫人，您最近的饮食可有变化？”

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想了想。

“并无变化，都是按照您之前开的食谱来的。哦对了，二夫人前几日送来一些说是从南边得来的安神茶，说是有助于睡眠，老夫人喝着觉得不错，便一直在用。”

安神茶？

燕云音心头一凛。

“可否让奴婢看看那茶叶？”

周妈妈取来了茶叶罐，燕云音捻起几片，放在鼻尖轻嗅，又用指尖碾碎。

是寻常的安神茶叶，只是里面似乎混了些别的草叶，气味极淡，不仔细闻根本分辨不出。

她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茶确实不错，只是老夫人近来体虚，不宜多饮。明日我配些新的药膳，给老夫人调理一下。身子便好。”

从紫烟阁出来，燕云ina一路心事重重。

那茶叶里混的东西，她一时还判断不出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绝对有问题。

必须尽快查明。

她脚下加快了步子，只想赶紧回平湖居翻阅医书古籍，查找线索。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查出那究竟是什么毒。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平湖居的院门被捶得震天响。

一个婆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凄厉，划破了整个侯府的宁静。

“不好了！燕姨娘！快去看看吧！”

“老夫人……老夫人她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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