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乱意浓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如烈火烹油，一种如寒冰刺骨，在他的经脉中，疯狂地冲撞，撕，扯。

“呃……”沈之行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怎么了？”燕云音立刻扶住了他，入手处，是滚烫的肌肤，和那不受控制的，轻微的颤抖。

“没事。”沈之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理智，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燕云音立刻扣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搭上他的脉搏。

脉象狂乱如奔马，时而如烈火灼烧，时而如寒冰凝滞！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酒！”燕云音的脸色，瞬间变了，“是虎狼之药！有人在酒里下了药！这药，引动了你体内的余毒！”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沈之行。

只见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变得一片猩红，里面，是痛苦的挣扎，和一种近乎原始的，疯狂的欲望。

他的理智，正在被那两种力量，一寸寸地，吞噬。

“云音……”他看着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压抑。

他知道自己快要失控了。

他想推开她，让她快走。

可是，他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他要她。只有她，能熄灭他身上这焚心蚀骨的火焰。只有她，能将他从这冰与火的地狱中，拉出来。

“走……快走……”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燕云音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走？她怎么可能走？

她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和那因为极致的忍耐而暴起的青筋，忽然明白了什么。

也明白了老夫人那整晚，都带着深意的笑容。

她该死的，明白了。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沈之行，你看着我！”她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守住心神！我带你回房，我给你施针！”

“来不及了……”沈之行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将她，狠狠地，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属于她的，那清冽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云音……”他埋首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帮我……”

不等燕云音反应过来，他已经打横将她抱起，一脚踹开了旁边他自己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隔绝了月光，也隔绝了，外面那片清明的世界。

房间里，一片漆黑。

燕云音被扔在柔软的床榻上，还未等她起身，一个滚烫而沉重的身躯，便覆了上来。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正在疯狂交战的气息。一种是烈酒与药物混合的，足以将人焚烧殆尽的灼热；另一种，则是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阴寒刺骨的毒素。

他像一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困兽，痛苦，而又狂乱。

“沈之行！你清醒一点！”燕云音用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但她的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带着灼人的热度，和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的掠夺。那不是平日里那个克制隐忍的沈之行，而是一个被痛苦和本能所支配的，完全陌生的男人。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燕云音的脑子，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了恐惧。但当她触碰到他那因为痛苦而剧烈颤抖的身体，听到他喉咙里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时，那点恐惧，又瞬间被一种更复杂，更尖锐的情绪所取代。

是心疼。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他正在被毒火攻心，神智不清。他此刻的疯狂，源于那深入骨髓的痛苦。

她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认命般的平静。

既然躲不掉，那便……沉沦吧。

如果她的身体，能成为缓解他痛苦的解药，哪怕只有片刻，那也……值得了。

她放弃了抵抗，生涩地，笨拙地，开始回应他。

感觉到她的顺从，身上那狂乱的动作，微微一顿。

黑暗中，他似乎抬起了头，那双猩红的眸子，在寻找着她的眼睛。

“云音……”他一遍又一遍地，沙哑地，叫着她的名字。

仿佛是在确认，身下的人，真的是她。

也仿佛是在，向他自己那仅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做最后的告别。

……

这一夜，很长，很长。

窗外的月，升了又落。

房间里的风暴，不知何时，才渐渐平息。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时，沈之行终于在一片疲惫中，沉沉睡去。他身上的燥热和寒意，都已退去，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燕云音躺在他身边，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遍，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

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那熟悉的，绣着云纹的床帐，脑子里，依旧是一片混沌。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她侧过头，看着身旁男人那张沉睡的，俊美无俦的脸。

t卸下了所有的冷硬和防备，睡着了的他，眉眼舒展，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无辜。

燕云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描摹着他高挺的鼻梁，和他那薄而性感的嘴唇。

昨夜，就是这张嘴，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说着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胡话。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想要起身，却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又被一股大力，捞了回去，紧紧地，禁锢在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里。

“醒了？”

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清晨时分特有的慵懒。

燕云音的身体，瞬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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