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余烬指引

陆沉摊开手掌，那点琥珀色的火焰余烬在他掌心静静悬浮，如同夜空中最谦逊的星辰，散发着微弱但坚定的光晕。"它好像在指引方向。"

姜野凑近观察。"这东西靠谱吗？别又把我们带进铃铛会的包围圈。"

"总比漫无目的地逃跑强。"苏晚整理着从地下室带出的文件，"根据姜澈的笔记，这种能量残留确实可能产生导向性。"

他们跟随余烬的指引穿过夜色中的街道。火焰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在与某种远方的心跳共振。越往城市高处走，余烬的光芒就越亮。

"观星台？"姜野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高耸的建筑。"它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观星台早已废弃多年，外墙爬满藤蔓，入口的铁门被岁月啃噬出斑驳的伤痕。陆沉手中的余烬突然剧烈闪烁，挣脱他的手掌，化作一道流光钻进门缝。

"看来非进去不可了。"陆沉推开铁门，锈蚀的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

内部出人意料地整洁。环形大厅中央摆放着复杂的镜面装置，无数镜片以精妙的角度相互折射，构成一个仿佛由光线编织而成的立体蛛网。陆沉的余烬正悬浮在装置中心，与整个系统产生共鸣。

"这是我哥哥的手笔。"姜野触摸其中一面镜子，"他以前就喜欢摆弄这些光学仪器。"

苏晚仔细观察镜面排列。"这些镜片构成了一個能量引导系统。看这里的铭文，记载着镜域的基本运行原理。"

陆沉走向中央，余烬自动飞回他手中。当他触碰主镜片时，整个装置突然运转起来。镜面快速旋转，光线交织成复杂的立体投影。

"这是......"苏晚屏住呼吸。

全息投影中浮现出完整的镜域结构图。七个光点均匀分布，由能量流连接成网状。每个光点都标注着古老的符号。

"初代七席的守护位置。"苏晚指着投影，"看这些节点的分布，正好对应北斗七星的排列。"

陆沉凝视着结构图。"所以镜域不是自然形成的？"

"姜澈的笔记提到，镜域是初代七席为缓冲现实压力而创造的精神领域。"苏晚调出资料界面，"每个破碎镜域都承载着特定历史时期的集体记忆。"

姜野皱眉。"那铃铛会为什么要摧毁镜域？"

投影突然闪烁，姜澈的虚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比姜野记忆中消瘦许多，眼神却如同经过淬火的刀刃，更加锐利冰冷。

"哥哥！"姜野冲上前，手掌却穿过了虚影。

"这是预录的影像。"姜澈的投影开口，"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无法亲自传达警告。"

三人安静下来，听着投影继续。

"柳沉舟启动了净化协议。他认为彻底清除镜域才能拯救现实，但这个做法会引发连锁反应。"投影切换至模拟界面，显示净化协议执行后的灾难性后果。

"镜域作为缓冲层消失后，现实将直接承受所有执念冲击。"姜澈的影像变得不稳定，"必须在七个能量节点被摧毁前找到核心，重启平衡系统。"

苏晚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核心节点在哪里？"

投影闪烁得更厉害。"核心节点的位置......只有当代平衡之席的继承者才能......"话音未落，影像彻底消失，镜面装置停止运转。

大厅陷入沉默。

"平衡之席的继承者？"姜野看向陆沉，"该不会是你吧？"

陆沉没有回答，他手中的余烬再次亮起，指向投影中某个特定的节点。

苏晚调出资料库。"根据记载，平衡之席是七席中的调和者，负责维持镜域与现实的动态平衡。这一席位的继承者必须具有特殊的共情能力。"

"你能吸收并转化执念，这确实符合描述。"姜野若有所思。

陆沉终于开口："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没有选择。必须赶在柳沉舟之前找到核心节点。"

"但七个节点分布在不同地方，我们时间不够。"苏晚计算着路线，"即使分头行动，也至少需要两周。"

陆沉手中的余烬突然分裂成七份微光，分别飞向投影中的七个节点。其中一份光芒特别明亮，停留在某个位置上。

"它在标示优先级。"苏晚识别出那个节点的坐标，"这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在城外的古战场遗址。"

姜野已经走向门口。"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等等。"陆沉叫住她，"柳沉舟知道我们的行动方向。这次他一定会布下重兵。"

苏晚调出古战场的数据。"那里是古代战役的执念聚合区，能量场极不稳定。铃铛会的大规模装备在那里很难施展。"

"对我们来说同样危险。"陆沉提醒。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姜野握紧拳头，"我哥哥冒死留下警告，我们不能辜负他的苦心。"

陆沉看着手中的余烬，光芒稳定而坚定。他想起地下室中那些被拯救的记忆，那些在镜域中得到安息的灵魂。

"那就出发吧。"他最终说道，"为了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他们离开观星台时，城市依然沉睡。但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开始。陆沉回头看了眼高耸的建筑，手中的余烬传来一种近乎体温的暖意，沉甸而坚定。

古战场遗址在城外三十公里处。他们搭上最早班的城际列车，车厢里空无一人。姜野检查着装备，苏晚继续研究节点数据，陆沉默默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到了那里，我们该怎么做？"姜野问道。

苏晚调出古战场的结构图。"根据记载，这个节点由一位古代将军的执念守护。我们需要获得他的认可，才能接触节点核心。"

"怎么获得一位千年古将的认可？"姜野皱眉。

陆沉手中的余烬微微发烫。"也许答案不在资料里，而在我们心里。"

列车开始减速，古战场站的站牌映入眼帘。三人收拾好东西，走向车门。站台上空无一人，只有晨风吹拂着落叶。

出口处，几个佩戴铜铃的身影静静伫立。为首的正是昨晚交手过的铃铛会小队长。

"会长猜得没错，你们果然会来这里。"小队长摇动铜铃，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站台回荡。

陆沉上前一步，余烬在掌心旋转。"让开，我们不想伤人。"

"抱歉，职责所在。"小队长挥手，铃铛会成员呈扇形展开。

姜野摆出格斗架势，苏晚悄悄启动记录仪。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陆沉手中的余烬突然爆发出强光。光芒过处，铃铛会成员的动作全部凝固，他们的眼神变得如同被抽去灵魂的琉璃珠，空洞无物。

"你做了什么？"姜野惊讶地看着那些呆立不动的人。

陆沉自己也有些意外。"不是我......是余烬自行反应。"

苏晚检查最近的一名铃铛会成员。"他们进入了深度催眠状态。这种效果......像是被强制植入了某种认知。"

余烬的光芒逐渐收敛，陆沉感到一阵虚弱。这种大范围的影响显然消耗巨大。

"趁现在快走。"他催促道，额角渗出冷汗。

他们快速穿过站台，将凝固的铃铛会成员留在身后。出站后，古战场遗址呈现在眼前——一片广袤而荒芜的平原，零星散布着考古挖掘的痕迹，像是大地愈合后仍隐约可见的伤疤。

"节点就在那片区域中心。"苏晚指向远方的一处隆起。

陆沉手中的余烬指向同一个方向，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每一步都感觉更加沉重，仿佛整片土地的悲伤都沉淀下来，缠绕在他的脚踝上。

"你还好吗？"姜野注意到他的异常。

"这里的执念......很强烈。"陆沉勉强回答，"无数生命在此消逝，他们的痛苦还留在这片土地上。"

苏晚查看环境读数。"能量场极不稳定，建议小心前进。"

他们谨慎地走向遗址中心。越往深处，空气越发凝重。陆沉手中的余烬开始剧烈闪烁，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产生对抗。

突然，一道虚影在前方凝聚。那是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手持长戟，眼神如古井无波，却暗藏雷霆。

"止步。"将军的虚影开口，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年的风沙，带着金石摩擦的质感。

陆沉举起手中的余烬。"我们为守护平衡而来。"

将军的目光落在余烬上，那古井般的眼神终于泛起一丝微澜。"此物......你从何处得来？"

"它选择了我。"陆沉坦然面对将军的审视，"就像它曾经选择过你。"

将军的虚影微微晃动。长戟抬起，指向陆沉的心脏。

"证明你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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