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们两口子全力配合
谢中铭坐在自己的床沿边上,和乔星月保持着距离。
知道她不咋待见他,他也不敢靠太近,靠太近了,他自己也有些紧张。
盛夏的夜晚,招待所里客房里没有风扇,闷烘烘的,又热又燥,谢中铭拿着那把芭蕉扇,朝着乔星月缓缓地扇着风,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过。
他一边扇扇子,一边补充道,“我只是怕有人知道你是胖丫后,知道你前后差别如此之大,会有啥不良居心去举报你。希望你能跟我说说你的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就是,她是从后世穿过来的。
连做几台手术,高强度的工作,刚下手术台,大脑突然宕机。
一睁眼就穿到这个年代来,身子又燥又热,想和男人滚床单,想摸男人肌肉,刚好摸到谢中铭滚烫的身体,就骑了上去,晕晕乎乎好几天才反应过来,她穿到了胖丫身上。
要是把这实际情况告诉谢中铭,他恐怕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况且,她也没有和谢中铭关系要好到,啥话都跟他说的地步。
她重新翻了个身,再次背对着替她扇风的谢中铭,“我是小时候被曾秀珠耽误了,她不让我上学,我没机会学到东西。但是我天资聪慧,是学医天才,看啥都过目不忘,所以那对下乡改造的夫妇愿意收我为徒。”
她在原谎言的基础上,又编造了一些,然后又说,“那对夫妇一个是学医的,一个是教书的,都十分厉害,跟着他们我学了不少本事。”
乔星月这样解释,谢中铭听着合情合理。
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也发现她确实天资聪慧,但听着又有漏洞。
事情的真相,绝非是她说的这样。
她肯定隐瞒了什么。
但她既然选择不说,他也不强迫他。
心里有些难过,她可能不太信任他,可他手下给乔星月扇着风的动作丝毫没停。
有这阵清凉风的送过来,乔星月觉得凉爽了许多。
可摇扇子的人却累呀。
她翻身把谢中铭手上的芭蕉扇抢过去,压在自己的枕头下,“你也赶了一天的路了,肯定累了,赶紧睡觉,别光顾着给我扇风,睡吧。”
方才心情沉闷闷,因为她不信任他,不愿跟他说实话的谢中铭,这会儿因为她的这个举动,不由唇角上扬。
星月把扇子给抢走了,不让他扇,是怕他太累了?
这是在关心他?
不管她是不是在关心他,谢中铭全当她真的是在关心他了。
他重新把她压在枕头底下的扇子抢过来,继续摇着扇子。
一股凉凉的风,送向乔星月。
谢中铭丝毫不觉得累,“这算啥,我一点也不累。像我们这种常年保持高强度训练的人,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问题。你睡吧,等一会儿凉快一些了,我就睡。”
“你这人,咋还跟我犟上了?”乔星月爬起来,要夺他扇子。
长长的胳膊轻轻往上一举,越过她的头顶,往后一退。
乔星月够不着扇子,瞪他一眼,“我让你睡觉了,我又不是富家少奶奶,还要人伺候。赶紧睡。”
“我乐意。”
“行,你要扇就扇吧,反正又不是我累。累着了,我可不心疼。”
眼见着拗不过他,乔星月重新躺下时,嘴上虽说着狠话,唇角却挂着甜滋滋的笑意。
这男人在照顾人方面,确实体贴,知道疼人。
躺下后,乔星月吹着背后谢中铭送来的凉风,缓缓的有了困意,眼皮越来越沉,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她睡得特别安稳踏实。
清晨醒来的时候,依然感觉到有一阵凉风扑面。
睁开眼睛,竟发现谢中铭依然在给她扇着风,她赶紧爬起来,“谢中铭,你不会是给我扇了一晚上的风,一晚上没睡觉吧。”
“当然不是,我也是刚醒一会儿,看见你满头是汗,所以顺手给你摇摇扇子。”
“真的?”
“真的。”
他把胳膊上,枕在草席上留下的草席印子,拿给她看,“你看,昨晚我睡了。”
只是睡得不太沉。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挨着乔星月,和她同处一室,他也紧张。
乔星月刚爬起来,就感觉不太得劲儿,后背痒得难受,伸手抓了几下,暂时不痒了。
等她去招待所的水房洗漱回来后,被抓过的地方更痒了。
昨天晚上看见屋子里有好几只长脚花蚊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它给咬了,痒得难以忍受。
她放下刷牙的搪瓷杯,背对着谢中铭,将衣肩微微往下一垮,露出一只白皙细腻的肩头和一片白晃晃的后背来,“谢中铭,你帮我看看,后背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其实她也没多想。
实在是痒的难受。
意识到谢中铭害羞地别过脑袋,不敢看她的肩和背时,她才把衣服往上拉了拉,“我又没脱衣服,你害羞个啥。”
她干脆利落道,“做都做过了,有啥好害羞的,快帮我看看,痒死我了。”
这个年代的男人,是不是都像他这般纯情,露个肩和一小片背而已,咋害羞成这样?
“哦,好,我看看。”谢中铭红着耳朵,把脑袋转过来。
那片白皙细腻的右肩,让他的眼神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耳畔处越来越滚烫灼人。
看到一片白皙之中,确实鼓起一片大拇指大小的包来,又红又肿。
谢中铭皱起了眉头。
“这是毒蚊子咬的。”
他怕乔星月难受,找出昨天的清凉油来,揭开盖子,沾在手指上,赶紧抹到乔星月的后背上。
直到指尖传来一阵柔软细腻的触感,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赶紧三两下把清凉油全都抹上去,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收回来。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就想给你抹点清凉油,免得一会儿痒的难受。”
“谢谢!”
乔星月也赶紧把衣服拉起来,扣好扣子。
瞧见男人从耳根子红到脖颈,这害羞的男人,偏生长了一副铁血刚硬的帅气模样,这样的反差萌,真是有些可爱了。
其实说起来,这男人也是个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很纯洁的男人,当初要不是曾秀珠的一碗下了兽药的红薯粥,他也不会失身。
她内心纠结着,挣扎着,实在有些静不下心来。
一方面是这个男人的纯情和体贴,一方面是他之前对“胖丫”的冷漠,矛盾!
“走吧,赶紧去赶火车,一会儿来不及了。”
两人赶紧收拾了行李,谢中铭即使右手手掌受了伤,仍旧一个人拿了全部的行李。
其实也不多,他们的所有东西,都装在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
那个桶是谢中铭专门带来,给乔星月洗澡用的,知道她爱干净,用不惯外面的公用的盆和桶,所以这几天一直随身拎着,里面用来放搪瓷杯,毛巾,牙刷还有一些随身物品,特别方便。
火车站依然是人山人海,混合着夏天的臭汗味,实在难受。
拥挤之中,谢中铭用没受伤的左手拎着桶,腾出受伤的右手,虚虚掩在乔星月面前,替她挡住那些拥挤的人潮,她这才没被挤。
这一路他所有的细心体贴,她都看在眼里。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终于检了票,上了火车,到了软卧车厢,空气顿时新鲜多了。
乔星月赶紧拿出军用的水壶,拧开盖子来,递给他,“快喝口水。”
他知道照顾她,她也知道体贴他的辛苦。
接过水壶的谢中铭,笑了笑,心想星月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心里又是一阵乐滋滋的。
那个水壶是铝制的,谢中铭拧开盖子,却是先递给乔星月,“星月,你也渴了吧。”
乔星月把水壶往他面前一推,“我不渴望,你喝吧。”
因为这一路上只带了一个水壶,谢中铭和往常几次一样,水壶抬高,让里面的水流出来,昂着脖子接了几口,嘴唇并没有碰到水壶的瓶口。
这水还要留给星月喝,不能弄脏了。
这样的细节,被乔星月瞧在眼里,这几日从锦城区去茶店村办事,他每次都会注意喝水的细节。
起初,她也会像他一样不碰那到瓶口,但有一次实在太渴,忘记了,直接对着瓶口喝了几大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中铭倒是先开了口,说是没事,你喝过的我也不嫌弃。
这会儿,清晨的阳光斜切过车窗,在谢中铭的身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他脊柱挺得笔直,握着水壶昂着脖颈,仰头喝水时,脖颈绷出流畅利落的线条,挺拔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滚动,先是向上项出一个清晰的弧度,再缓缓下沉,带着一种充满力量的韵律感。
遗漏的水珠顺着脖颈上清晰的线条蜿蜒而下。
这个男人,连喝水的时候都这么帅气!
火车已经开动了,哐当哐当的,每一声都敲打在乔星月的胸口。
喝完水,谢中铭擦了擦嘴角,喉结又轻轻动了一下,最后将壶盖咔哒一声扣上,利落地递给她,“你也喝点,我没碰到壶嘴,干净的。”
乔星月接过来,“碰到也没关系。”
对面床铺的一位大婶,瞧见他们俩这相处的细节,忍俊不禁,“小伙子,你对象长得真好看。”
谢中铭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了一个干净腼腆的笑容,随即见乔星月走出卧铺包厢,在窗口前吹着风。
谢中铭也跟着走出去,和她一起站在窗口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从来没有觉得,这沿路的风景竟然这么美!
车子开了一截路。
两人啥也没聊,就这么在过道上站了半个小时。
“要不要进去坐会儿?”谢中铭问。
这时,过道前方迎面走来两个穿制服的男同志,他们脚步匆匆,脸色沉重。
谢中铭和乔星月赶紧往窗边挪了挪,让出道来。
那两个穿制服的男同志,一看就是铁路上的乘警,他们经过乔星月和谢中铭的身边时,脚下像带着一阵风,脸上沉重的神色,给人以一种不好的预感。
乔星月和谢中铭同时提高了警惕。
莫非上,火车车厢里,出啥事了,这两个乘警才能如此紧张?
谢中铭特意看了看其中一个男同志的年龄和气质,应该不是一般的乘警,至少是个厅级以上的干部,而且他的虎口上有厚厚的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常年握枪的。
谢中铭下意识的把乔星月拉过来,护在身前,“星月,赶紧回包厢,别出来,我去看看。”
乔星月也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儿,这两个乘警当中,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就是上次带安安宁宁去昆城看病,她比谢叔谢中铭早两天单独回昆城,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乘警,因为她制服了一个倚老卖老躺地上耍无赖的老太婆,被这乘警瞧出了她的身手,那乘警还邀请她加入他们的铁路公安系统。
她婉拒了。
不过这个乘警从她面前走过的时候,并没有认出她来。
谢中铭长得高,她站在他面前,要昂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侧脸,就在她抬头望向他时,谢中铭也侧头与她四目相对。
两人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原本热烘烘的车厢,突然被一股寒意打破。
火车依旧哐当哐当地使唤着,每一次车轮辗过轨道,都像是辗在乔星月的胸口一样。
她问,“火车上应该有啥不好的事发生了。”
谢中铭不得不佩服乔星月这敏锐的洞察力,点点头,“你快进车厢,我去看看。”
“不行,你手受伤了。”乔星月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右掌,上面还缝了三针,要是火车上真有啥危险的事情发生,谢中铭肯定会挺身而出。
她有些担心他,“我跟你一起。”
这时,走出几米开外的两个乘警,其中一个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乔星月一眼,打量了她几秒钟,沉重而又凝固的眸色突然一亮,随即走到她面前来,“乔同志,好巧,又在这昆锦路上遇到了你。”
“你还记得我!”乔星月淡淡一笑。
这位乘警身后的,那位年过五旬,一身领导扶持气质的乘警,也跟着倒回来,“厅长,这就是上次我跟你提到过的乔同志。”
随即,又对乔星月说,“乔同志,在这里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乔星月瞧着这两个同志脸色又沉重了起来,那个厅长眼尾微微收紧,眼底带着警惕和寒星,“乔同志,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星月点点头,看也没看谢中铭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手臂却被谢中铭握住,“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乘警同时望向谢中铭,瞧见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铁血刚毅劲儿,身上又穿着军绿色的裤子和军绿色的衬衫,应该是个当兵的,而且职位不低。
“这位同志是?”
“他是我丈夫,在部队当兵,让他一起吧。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两口子全力配合。”
乔星月对外人说他们是两口子的时候,谢中铭的肩背猛地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一扬,连眼角的细纹都浸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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