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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改名宫裁


碧月开门见山地发问,听得马纨耳廓通红,“你胡说什么呢!”

“这哪能是胡说呢!”碧月指着织造局内大大小小几十余双眼睛,“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二爷待你不一样,自打你进了织造局,二爷连花楼都不逛了,只眼巴巴地围着你一人转,这看来看去,都是二奶奶的规格。”

马纨百口莫辩,总不好告诉碧月是李鼎这厮崇拜自己,才会这么粘牙罢。

“纨姑娘!”就在马纨语塞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在织造局门外响起,碧月拿手肘推了推她,眼神比了比,“喏,瞧你家二爷,来得比局里的织工还勤。”

马纨颇是无奈地横了她一眼,抢在李鼎进门之前喊住了他,“二爷在外头稍候,我即刻过来。”

马纨的疏离让李鼎一怔,但他也没有多想,只乖乖停步在门外,等着马纨。

片刻,处理好手上事情的马纨,来到李鼎身边,但尽管如此,马纨还是能感觉到投注在他们身上无数的灼灼目光,马纨长吁了一声,拽着李鼎的袖子把他拉到了角落,“二爷就不能找点旁的事情做做?”

李鼎无奈摇头,“父亲让我多和前辈请教学习——”他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纨姑娘见底深刻,自没有比你这更好的去处了。”

马纨听着李鼎的插科打诨,心力交瘁,可碍于这是他李家的织造局,自己没法将人轰出去,一番纠结之下,马纨从怀中递出纸笔,对李鼎打发道:“既是想学东西,那今日起,你便帮我记录这每日每时的云彩变化。”

“云彩?”李鼎看着马纨,一脸莫名。

马纨急于想让李鼎消停两天,耐着性子解释,“‘上天同云,雨雪雰雰’,世人可以根据云彩的形状来判断后面几日的天气,当我收集到足够多的记录,且加以证实,便能建立一套完整的‘天气预报’制度。”

李鼎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提前预知天气,他诧异追问,“这制度若是得以建立,有何妙用?”

“可降低灾害对农户种桑养蚕的影响。”马纨抬头望着晴空,“掌握天气规律,进行晴雨预测,对布料防潮、缫丝用水、种桑养蚕都有好处。”

李鼎叹为观止,但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他淡淡将纸笔塞入怀中,应下了马纨的安排,只是在他离开织造局后,李鼎却是忍不住一通疾跑,来到李煦面前将马纨大夸特夸,“他们江宁织造府是赶出了个宝贝!我们可万万不能学他们的,一定要好好将纨姑娘供着捧着!”

这几日,李鼎将马纨建议他们监管两淮盐务的事情一并告诉了李煦,在父子俩的谈话间,李鼎总是对马纨大肆夸赞,迫切希望马纨能得到李煦的认可。说起来,李煦对马纨并没有多少成见,当初要不是她提议“院费”之事,也没办法缓解三大织造府的压力,可是……马纨身份特殊,留她在府上总归是要冒着风险。

“父亲!”李鼎这头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却见李煦半晌没有回应,急得拿走了他手里的笔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天气预报要是建立,那可是功在万世!”

相较于李鼎的兴奋,李煦嗤之以鼻,“你少被她诓骗,天气变化不定,没有规律可循,哪来的预报!”

李鼎不满皱眉,“你这是偏见!”

李煦气笑,索性让下面的人把马纨叫到自己跟前对峙,他今天……要给他这傻儿子好好上上一课。

一刻钟后,马纨被带入李煦的书房。

马纨不知其解,好在李煦开门见山,挑明用意,“听说你有意建立‘天气预报’制度,可有何依仗?”

马纨没想到李煦是为了此事,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鼎,想着应当是父子俩有过交涉,不过马纨也不恼,她清楚:以她之能,想要推行天气制度着实困难,倘若是借着苏州织造府的东风,那必定能扩散更广。

马纨也不隐瞒,将自己近一年来在江宁和苏州等地的记录托盘而出,“记录越多,预测越准,在我之前,父亲曾留有一本《晴雨录》,此书已为天气预测搭建了基石,后来我又结合钦天监有关历法推算,每日观测天象两次,将每月每日的晴明风雨记录在册,编制出了这本《江南晴雨录》。”

马纨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江南晴雨录》,呈递给李煦。

马纨将记录的内容绘制成图,简单易懂,李煦信手一翻,便能看出个大概,可尽管如此,他仍旧不以为意。

他兴致缺缺地将书合上,语气淡淡,“钦天监实为洋人掌管,都是骗人的把戏,你父亲也是故弄玄虚,忽悠一些不谙世道的学子,至于这本在他们胡诌中撰写的《江南晴雨录》……更是一文不值。”

李鼎听到父亲这话不满地皱起了眉,他想为马纨辩驳,却见马纨不以为意地摇头,珍重地将《江南晴雨录》收入怀中,“对织造而言,它或许无用,但于我而言,它确是无价珍宝,我与织造理念不同,不做强求,若无他事,我先回了。”

马纨说完,也不待李煦开口说话,转身离开。

李鼎知道马纨多半是恼了,想跟上马纨赔不是,可才追出两步,就被李煦喊了下来,“你等等。”

李鼎无奈叹了一声,转身看向李煦,“父亲!马纨为我们解决了经费之事,足以证明她才情过人,你即便不信,也不该这么说她在意的东西。”李鼎顿了顿,索性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念头,“父亲,我想让马纨留在苏州织造府。”

李煦皱眉,从位置里站了起来,“你对马纨生了那种心思?”

李鼎怔了怔,没有应答。

但知子莫若父,李煦看到李鼎的反应,已然知晓他心中所想,他冷笑出声,“你且死了这条心,我明日便向江宁织造挑明,马纨在我这里,他们若是有想管的,自来我这里领人。”

“父亲!”

李鼎没想父亲竟会把事情做得这般决绝,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李煦,但李煦目光坚毅,没有丝毫退让。许久之后,是李鼎率先败下阵来,他妥协点头,“好,我答应你,今后再不提让马纨留在苏州织造府的事情,你也别再提马纨回江宁织造府的事情。”

李鼎向李煦承诺,断了让马纨留在织造府的念想,但在离开书房后,李鼎仍在为此事筹谋划策。李鼎知道曹颙对马纨情根深种,倘若他没办法赶在两人相认前,说服马纨心甘情愿留下,她迟早会被曹颙带走,那绝非李鼎想要看到的结局。

思虑重重,李鼎最终修书一封,向在内务府当值的姐夫戴有田求救:在信中,李鼎央求他将马纨的户口登记在苏州织造府,李鼎打算先斩后奏,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将事情告知李煦,只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征得马纨的同意。

“把户口登在苏州织造府?”

大清的户口制度被称为“旗籍制度”。在这种制度下,人口被分为“旗人”和“民人”两类。“旗人”主要指八旗中的人,包括满洲、蒙古、汉族等,而“民人”则指非旗人,即普通汉人和其他少数民族。旗下人员享受特定的特权和待遇。每三年,清朝会对八旗户口进行编审,以管理和统计人口信息。

马纨错愕不已地重复了一遍李鼎的提议,“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马纨的户口被登记在苏州织造府,就意味着她被纳入“旗人”之列,自此不必再背负罪臣之女的名声。

李鼎避重就轻,捡心里话说,“意味着你自此之后不用再四处漂泊,苏州织造府就是你的家,即便是我父亲,也不能轻易赶你出去。”他鲜少有这么郑重其事的时刻,尽管答得简明扼要,但却句句打在马纨的心坎。

自父母离世后,马纨过的便是漂泊流亡的日子,从富察府到江宁织造府,最后再到怡香院,她像是没根的浮萍,被岁月推来撵去,毫无反手之力,在冰天雪地的马厩中,她曾无比渴望过一个能让她栖息的安定环境,马纨本以为这愿景此生难以实现,不料李鼎在此刻掷地有声地告诉她:这里是你的家。

家,对马纨而言是个阔别已久的陌生字眼,却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但家仇未平,何以安定?

她双手紧攥成拳,问向李鼎,“可有江宁织造府的回信?”那日,她托李鼎给曹颙兄妹寄信,如今已过半月,想来也该有个结果。

李鼎没成想马纨会突然问起此事,他有些心虚地别开目光,“没有。”

马纨心中一沉,一颗心如坠冰窖。

她在信中分明写明自己的怀疑和顾虑,曹家若是无辜,曹颙必定会来找自己说个清楚明白,可半月过去,他们迟迟没有音讯,莫不是因为心虚?

回想起与曹颙、曹颐之间的点点滴滴,马纨心如刀割。

如果始作俑者真的是曹寅,那她今后该如何面对他们兄妹……

“马纨?”

见马纨没有说话,李鼎一颗心愈发忐忑。

马纨回神,怔怔地抬头看他,“嗯?”

“考虑得如何?”

马纨一颗心紧紧揪在一块儿,倘若真是曹寅,留在苏州织造府确实是不二选择。

……

马纨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李鼎点头,“好。”

李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马纨,“你说什么?”

“我说。”马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愿意把户口登记在苏州织造府。”

李鼎心中狂喜,拍着胸脯跟马纨保证,“你点头就好,剩下的我来安排。”李鼎生怕马纨反悔,话音落下后便欲转身离开,却不想他刚起身,就被马纨拦了下来。

“不过我有一事想同你商议。”

李鼎一怔,有些紧张地等着马纨的后文。

“我身份特殊,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想改名为宫裁。”

“宫裁?”李鼎不无诧异地回问,“取自何意?”

马纨目光悠远地看向远处:她想将以宫裁的身份,替父亲要一个公正的裁夺;只是这些话,她不好与李鼎多说,只得摇摇头,“随意起的名字罢了。”

李鼎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只要马纨愿意留下,这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至于她所说的身份特殊……李鼎更不在意。只要她是她,她有什么样的过去,自己都不在意。

李鼎点头应下,叫马纨只管放心交给自己,一路疾跑离开。

马纨看着李鼎兴冲冲的背影,片刻后看向墙垣外迎风招展的四季海棠,即为宫裁,那关于马纨的前尘往事便应该尽数放下,想到这,她不免按了按有些哀恸的心房,她始终难忘那日与曹颙定情时的悸动,可如今……不过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咳咳。”

夜深如墨,御窑厂内亮着一盏孤灯,曹颙伏案精心雕琢着什么,原是一副教人不忍打扰的画面,却因几声轻咳,惹人蹙起了眉。

天气转暖,昼夜温差加剧,忽冷忽热又多风,再加之这段时间曹颙本就劳累,他在所难免地感染了风寒。

“颙大爷。”小厮忧心忡忡地上前给曹颙添衣,“您保重身子,这胭脂盒实在不成,叫御窑厂的工匠相帮也是行的。”

曹颙摇了摇头,“送礼自是亲手做的才算诚心。”

小厮摇了摇头,继续劝说,“这胭脂盒从选土到制泥都是您亲力亲为,后来更是跟工匠学了三天三夜,这才学会了拉坯、修坯,眼下就差这画坯和上釉,便是让工匠来帮忙,纨姑娘也是能谅解的。”

小厮跟在曹颙身边多年,自是明白这耗尽曹颙心力的胭脂盒是送给何人,他对马纨没有成见,但却打心底心疼曹颙,白日为了十二花神杯忙得脚不沾地不说,入了夜还得为了这胭脂盒挑灯勤琢,即便他天天跟在曹颙身边,也能肉眼看到曹颙消瘦不少。

可曹颙有他自己的坚持,他对马纨的思念无处消解,只能借手中胭脂盒寄托,待有朝一日两人重逢,曹颙也好借此告诉马纨:他没有一日忘记过她。想到这,曹颙停下了上釉的动作,转而问向小厮,“陈大人那处可有回信?”

小厮摇了摇头,“自打爷上次回信过后,便再没了音讯。”

不久前,陈鹏年曾跟曹颙提及自己在怡香院最后一次见到马纨的情形,在信中,陈鹏年交代马纨不愿再回江宁织造府的决心,曹颙自是神伤,却也不愿勉强马纨,只好央求陈鹏年多多留意马纨的情况,以免她被富察赫德找到,遭遇不测。

只是在这封信发出后,便石沉大海,没有了下文。

曹颙心中惴惴不安,可奈何御窑厂的任务紧急,他无法脱身,只好借着手中的胭脂盒来按捺心中难平的情绪,曹颙又难耐地咳了两声,他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还有十日,这花神杯该成了吧。”

“督陶官是这么说的。”

曹颙点了点头,将手中未完成的胭脂盒珍重地放在一边,随即吹灭烛火,“早些就寝罢,明日还要再挑几件行宫里的陈设器。”

……

与此同时。

在李鼎一手操办之下,马宫裁的户口被登记在了苏州织造府,李煦知道这消息时,已是板上钉钉。

“我看你也是胆大包天!”李煦气得将戴有田的来信摔在了桌上,“今日能瞒着我把不三不四的人添进苏州织造府,明日是不是得越过我直接娶了丫鬟姑娘过门?!”

李鼎自知理亏,讪笑着给父亲添茶,“哪能呢,儿子挑选夫人,自然是要经过父亲拍案同意才行的。”

李鼎卖乖讨巧,但李煦看着却愈发窝火。

他牛饮了一壶茶,待好不容易平复心中情绪,这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两天我与你母亲商量商量,认她马纨……马宫裁为义女,届时她就是你的妹妹,自名分来说,你无论如何也不得与她生出别的感情来。”

李煦知道李鼎对马纨用心不纯,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彻底断绝李鼎心里的念想,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李煦显然是低估了他的儿子。李鼎那性格哪会轻易被名分所牵绊,话虽这么说,眼看着父亲在气头上,李鼎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只乖乖点头,说一切听凭父亲安排。

就这样,马宫裁以李煦义女的身份,在苏州织造府安定了下来,但这并没有给马宫裁的生活带来其他的转变,她仍在苏州织造局当她的织工,与碧月等人混迹在一起,研究花版织技。

“宫裁!”

这日,碧月急匆匆地攥着一叠稿纸从外面小跑了进来,“是内务府发来的印花式样,宫裁你快过来掌掌眼。”

马宫裁正捋着经线,听到碧月的喊话,往她身边凑去。

不过一眼,马宫裁便兴致缺缺地摇头,“还是传统的海涛纹。”

碧月也没瞧出什么新奇的东西,她长叹了一声,将式样放在一边,替内务府开脱,“也不怪他们玩不出花样,这海波纹寓意好,滋养万物,造福万物,那是厚德载物,海纳百川的好兆头。”

“但纺织千篇一律的东西,总归是少了些劲头。”

马宫裁正腹诽着,李鼎的轻笑传来,“那在内务府给的式样上再添上应景的纹路,丰富丰富。”

马宫裁和碧月听得有些兴趣,而李鼎也就势拿过稿纸在两人身边坐了下来,不过须臾,李鼎胸有成竹的一笑,取过笔墨在式样上添上两道高耸江崖,单从画面上来说,着实要比刚刚丰富不少,可织造局的东西都是要进献宫廷的,光是好看交不了差。

马宫裁指腹划过式样上的海涛与江崖,好一会儿后看向李鼎,“福山寿海,江山永固?”

李鼎点了点头,又取出剩下几张发来的式样,这其中有经典的云纹图样,这是达官贵人最喜的吉祥图案,象征着如意高升,且云纹变化多样,有抽象规则的几何图形,也有生动形象的自然图形,绘制便全凭织工的创造与想象力。

李鼎思量了一会儿,绘下四朵祥云紧密拼凑,而在祥云之间的空隙中,他又以海棠花填补空缺,美满图案,画面规整且形制独特,既不失美好寓意,又并不缺品味审美,真正算得上是锦上添花。

在马宫裁与李鼎深入接触后,才发现他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李鼎并不热衷于功名,做事随性,不如曹颙稳重老成,但他亦有自己的所长,便如此刻,李鼎能给予她们很多珍贵的花版意见,来丰富纺织式样,以便于织造局织造出更受贵人喜欢的锦缎。

同样值得一提的,还有染布过程中,李鼎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刮灰技术,大抵是因为他练习过剑法的缘故,李鼎刮灰是出了名的准而轻,从不伤布,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李鼎在局内女红这儿颇受欢迎。

想到这,马宫裁不由看向李鼎打趣起来,“今日又承接了几笔刮灰生意?”

“今日我都拒了。”李鼎笑着起身,“父亲这几日在府中组织优伶演出昆曲,我和其中一伶官私交甚好,已约了他一道品茶唱曲儿。”

马宫裁闻言,见怪不怪地点头,李鼎老实了一段时间,要再不解闷打发时间,就不像他了。

马宫裁以为李鼎对唱曲的新鲜劲不过一两天,却不想在接下来的七八日里,李鼎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直泡在昆曲班,偶尔来她们织造局点卯,嘴里哼唱的也是昆曲里的名家名段。

“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快快地行,车儿快快地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

李鼎不紧不慢地刮着灰,嘴里咿咿呀呀唱着的同时,像一只花蝴蝶般从织机的这段,飞到了织机的那段,这放浪形骸的模样惹得花素机匠的女红发笑不止,但李鼎却也不恼,自顾自的将剩下的词唱完。

“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马宫裁听得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指着他笑骂道:“金丝笼里的画眉鸟,唱得再婉转也飞不过太湖去!”

李鼎闻言也不恼,直直“飞”到马宫裁的身前大献殷勤,“妹妹是不是也喜欢听曲儿?不如你随我一道去昆曲班,我引荐那伶官给你认识认识?”

马宫裁笑得很是勉强,刚准备婉拒,哪想李鼎已不由分说地将她从位置里拽了起来,“这伶官还善吹笛箫,年纪轻轻,但造诣颇深,我带妹妹过去开开眼界,你保准喜欢!”

李鼎自说自话地拉着马宫裁往出走,眼见着他兴致高涨,挣扎无果的马纨索性跟着他入了昆曲班。

“柳菡!”两人刚一进门,李鼎便喜不自胜地冲屋内唤道:“你瞧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在李鼎喊出那名字时,马宫裁如遭雷击般怔立在原地,而当她看到带着全妆,从屋内走出的男人时,呼吸更是一滞,真的是柳菡!

他怎会在苏州织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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