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番外一:陈思琪的记事本
陈思琪的记事本封面是块意大利产的黑色小牛皮,被摩挲了三年,边缘泛出温润的栗色光泽,翻页时总带着股若有似无的烟草混着雪松的气息——那是父亲生前最爱抽的“大卫杜夫”香烟味,她特意把半盒烟丝拆开,用纱布包着夹在封皮夹层里,每次摸到那微微凸起的触感,就像还能握住父亲宽厚的手掌。
封皮内侧贴着块指甲盖大的银片,边缘被细砂纸磨得圆润光滑,是从父亲的袖扣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父亲曾是梵卓庄园里最体面的人类管家,总穿着伦敦定制的深灰色燕尾服,袖口的银扣擦得能照见自己的影子。
他常说:“琪琪你看,银器要常擦才亮,就像人心,得常拂拭才不会蒙尘。”
可那个下着冷雨的秋夜,他被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血契成员抬回来时,胸口插着把刻着蝙蝠纹的银匕首,燕尾服的左胸处被血浸成深褐色,像朵腐烂的花。
其中一颗银扣碎成了三瓣,最小的那块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叮”声,在雨声里听着,像谁在压抑地哭。
那天陈思琪把自己锁在蝴蝶帮仓库最里面的角落,用砂纸反复磨着那半块银扣,直到指尖被磨出细密的血珠,渗进银片的纹路里才停手。
她用鱼鳔胶把银片嵌进刚买的记事本封面,粘的时候手抖得厉害,胶水滴在皮革上,晕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笔尖在第一页悬了足足三分钟,终于咬着牙划下去,写下:“目标:血契所有参与者。”
字迹深得划破了纸,墨点在米黄色的纸页上晕开,像一滴没擦干净的血,洇进纤维里,再也褪不去。
她刚入蝴蝶帮时,还是个体重不足九十斤的丫头,负责给伤员换沾血的纱布、在情报室把废弃的密信剪成碎片。
第一次见到苏烟烟,是在仓库后的空地上——对方正蹲在地上给夜包扎手臂,指尖的血珠明明能凝成锋利的冰刃,却笨手笨脚地总把纱布碰歪,白皙的脸颊憋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
陈思琪抱着铁皮药箱走过去,故意把箱子“哐当”一声放在地上,挑眉“啧”了一声:“血族的血控力不是能凝冰吗?连块纱布都捏不稳,用点力能死?”
苏烟烟猛地抬头,眼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慌张,像只被惊飞的鹿,纤长的睫毛上沾着点灰尘。
夜却突然开口,声音淡得像山涧的泉水:“她刚觉醒。”
说着就把浸了药水的药棉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我自己来。”
他的手腕上缠着圈被血浸透的布条,解开时能看见深可见骨的伤口,是被血契的银链勒出来的,边缘泛着难看的青黑色。
陈思琪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假装整理药箱,眼角的余光却盯着夜给伤口涂药水的手——
那双手握刀时稳得能劈断飘落的发丝,此刻捏着棉签却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指尖泛着用力过度的薄红。
她趁两人没注意,飞快掏出记事本,笔尖在纸上划过:“夜,银刃使用者,外冷内热(?),对少主忠诚得像块石头。”
末尾那个问号被她用墨笔涂了又画,最终还是留下个浅浅的印子,像颗没说出口的心跳,藏在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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