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看你了
第六十六章 小看你了
扶烟不知两人之间暗流涌动，只当是裴轻衍是在调情，脸更加红了。
“作数，自然作数。”
她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身子像没了骨头般往他怀里歪。
“侯爷何等英姿，这世上哪有女人胆敢欺骗侯爷呢~”
裴轻衍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眸光越过喧嚣人群，遥遥睨向姜杳。
“是么？”
“奴家证明给侯爷看~”
扶烟娇笑着抬头，红唇凑过去，轻轻咬走他手中的玉杯。
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时，喉间滚动，尽显妩媚。
“好！扶烟姑娘这模样，是要勾裴侯的魂儿啊~”
有人高声打趣，引得满座宾客哄笑连连。
半晌，才有宾客注意到呆立在一旁的姜杳，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地催促。
“裴侯方才还说头疼不适，你这当医师的怎么杵着不动？赶紧上前诊治，莫要扫了我们的兴致！”
姜杳心头微沉，却也知道此刻推脱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从药箱里取出脉枕，缓步上前，轻轻放在裴轻衍面前的矮几上。
嗓音清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侯爷请。”
裴轻衍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分不明情绪。
沉默片刻，他缓缓将手腕搭在脉枕上。
玄色的袖袍滑落，露出一小片肌理紧实的小臂。
姜杳指尖微凉，按在男人精瘦的腕间。
拨弄间，犹似乐师抚弦，轻捻慢拢。
良久，她收回手，神色如常。
“侯爷身体康健，并无大碍，头疼许是饮了急酒，待稍后饮些醒酒汤，静养片刻便可缓解。”
裴轻衍轻嗤一声，拂袖转身间却不问姜杳，反而对着扶烟开口。
“你同她说，本侯方才可曾饮了急酒？”
扶烟本就被哄得愈发得意，目光扫过姜杳，想起上次就是她替檀音解围，坏了自己的好事，心头本就不快。
如今借着裴轻衍的话，便要好好出口恶气，于是道。
“侯爷只饮了果酿，并未沾染半分酒气呢。”
她言语讥讽，不留情面。
“连这都诊不出来，珍姑真是一时走眼，竟招了个庸医入门。”
姜杳垂首更深，肩背微弓。
在旁人看来恰似极力隐忍的模样。
扶烟似是还不肯罢休，又娇声开口。
“姑娘头上这簪子水头真是好看。”
她抬手拢了拢鬓发，晃着裴轻衍的胳膊，声音甜腻带着挑衅。
“侯爷，奴家也想要一只这样的簪子，可选来选去都没有可心，不如，让这位医女割爱，将这支让给我好不好？”
裴轻衍目光微垂，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片刻后才悠然开口：
“你说个数，本侯替她买了。”
姜杳佯装不可置信地回望，眼眶中似有泪光闪烁，却又倔强地隐忍不发。
半晌，她强压下眼中水雾，取下发间的白玉簪。
“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既然侯爷开口，民女物归...”
她特意将脱口的“物归原主”吞下，仿佛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而轻声道。
“民女送上便是。”
扶烟看着递到手边的玉簪，心头顿时雀跃不已。
檀音那个贱人以为攀上了勋贵便想压她一头，如今连定北侯都对她青睐有加，看以后这枕瑟楼，谁还敢同她斗。
正欲伸手去取，却见裴轻衍指尖微动，竟抢先一步将玉簪揽入掌心。
那枚白玉簪在他指间缓缓盘旋，莹润光泽映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眸，却始终不见他开口言语。
"侯爷？"
扶烟试探着唤了一声，却换来他一记冷冽撇视。
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讨要。
珍姑唯恐席间再出什么事端，挥手让姜杳闪在一旁。
方才那个靛蓝锦袍男子为檀音所拒，又见姜杳面如皎月，醉意催生歹意，一把将人拦住。
“侯爷自有扶烟姑娘作陪，在下独爱这等清雅调调，这个就归我了。”
说着便欲肆意轻薄。
姜杳不从，推拒着抵抗。
“我并非楼中乐姬，还请贵客自重。”
那男子刚才受了气，此刻见小小一名医女也敢给他脸色，哪还管那些，怒斥道。
“刚在侯爷面前一副勾人模样，这会儿又扮上清高上了？都是婊子，装什么贞洁烈女！”
语罢扬手就要打。
姜杳看着面前纠缠的男子，心里早有脱身的办法，却始终隐忍不发。
他给了她戏台，她便演一出好戏给他看。
正在掌风落下时，两人之间被一方素琴隔断。
琴音曼妙，似是有缓和人心浮躁之感。
晏清商携檀音款款而至，与那男子寒暄数语。
琴音掩住了低语，无人听清内容，只见那男子睨了姜杳一眼，悻悻然归座续饮。
珍姑见状忙上前打圆场，借口去取药材，顺势拽着姜杳悄然退离。
药香氤氲，如游丝细软，缠绕在木质廊桥上。
姜杳抱着药匣穿过，抬目而望，果然在对向桥头看见那抹熟悉的玄色身影。
裴轻衍斜倚在朱漆栏杆旁，修长手指间随意地转着一抹白洁的玉簪，正是此前她发间那枚。
裴轻衍打听她供职枕瑟楼是轻而易举的事，此来用意，无非是想告诉她，漂亮女人于他来说不过是玩意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根本不缺她这一个。
可是眼下他追至此处，姜杳心中嘲讽：
裴轻衍，你和我到底是谁困在戏中了？
她垂眸敛去眼中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错身的一瞬，裴轻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夜：
“来不过几日，就哄得琴师挺身相救，本侯真是小看你了。”
姜杳脚下一顿，嗓音染雪。
“不及侯爷与扶烟姑娘琴瑟和鸣。”
廊下的药香与夜风纠缠。
她眸中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与对方眼底那探究与不易察觉的愠怒，像两头对峙的兽，谁也不肯先低头。
就在这时，楼梯间忽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姜杳正欲回身去看，手腕却猛地被一股力道攥住，瞬间将她拉向一个火热的胸膛。
裴轻衍一手精准地扣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抵着她的后背，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朱漆扶栏上。
姜杳猝不及防，后背撞上栏杆的瞬间，忍不住闷哼一声。
还没等她挣扎，裴轻衍已俯身逼近，薄唇带着三分未散的酒气，灼热又强势，不容她有半分抗拒，径直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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