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性子也变了

凤梧闻言，心头豁然开朗。父神是在告诉她，清舟并非变了心，而是这十几万年独自背负时光重担，尤其是为了守护她、等待她，早已将那份属于少年赤狐的跳脱与直白，深深埋藏进了时光的河流深处。司年神君的威仪与沉静，是他神位的要求，也是他漫长孤寂岁月中磨砺出的铠甲。

她再次看向清舟。他正微微侧首，目光投向神树之外那永恒流转的浩瀚星河，银色的长发流淌着冷月般的光泽，侧脸的线条在神庭的光影下显得愈发冷峻而完美。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由时光与冰雪雕琢而成的神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可凤梧却清晰地记得，在长灵泉畔，当她的指尖感受到他掌心因听到往事而泛起的冰冷与僵硬时，那铠甲下汹涌的痛楚；也记得他指节用力到泛白、掌心沁出微芒的挣扎；更记得他此刻安静地站在她身边，那臂弯传递来的、无声却沉甸甸的守护。

他不是不爱说话，而是习惯了将千言万语都压在心底，用漫长的沉默去守护，用克制的动作去表达。

凤梧的心柔软下来，带着一丝细细密密的疼惜。她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在他略带询问的目光转来时，反而主动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微凉的、绣着银色时光流纹的衣襟上。

清舟的身体瞬间僵住！那属于司年神君的、时刻紧绷的沉静气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冰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他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抬起，似乎想回拥，却又在半空中停顿，指尖微微蜷曲，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无措的僵硬。

“清舟，”凤梧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带着温热的呼吸和不容置疑的柔软，“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不再是那只会在我怀里打滚、用湿漉漉鼻子蹭我手心的小狐狸。

我知道你不再是那个在寒戍楼月下练剑、会因为我一句夸奖就红了耳根的少年。

我知道你独自走过了太长太冷的路，看尽了星河生灭，背负了太多不能言说的沉重。

我更知道，你掌心的温度、你每一次克制的回望、你沉默却始终如一的陪伴，就是你未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就这样，”她收紧了手臂，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魔力，“就这样让我抱着你，就好。”

清舟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那抬起的、僵硬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落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小心地、试探性地，轻轻覆在了凤梧环在他腰间的胳膊上。动作生涩得如同第一次学习拥抱。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下颌极其轻微地抵在她的发顶，银灰色的眼眸微微阖上，那总是紧抿的薄唇，似乎极其细微地放松了一丝弧度，泄露出一丝深埋心底的疲惫与……终于被理解的安然。

时诫剑悬浮在一旁，剑身的光华柔和地流转着，剑灵稚嫩的意念带着满足的喟叹：“主人抱抱，小狐狸乖乖……”它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无声流淌的、超越言语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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