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念头

流峥跨坐在明妆院前的青石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石面纹路，问身旁的蓝羽：“你说师姐已经两个月没踏出过院子了？”

蓝羽斜倚在院门上，眉宇间带着几分担忧，无奈点头：“可不是嘛！自从你渡完雷劫那日起，师父便没再出过这院门，每日只靠碧落泉水度日，连饮食都甚少沾染。”

“走！”流峥猛地跳下青石，语气果决，“把法阵撤了，我去叫她出来透透气，总窝在屋里迟早憋出病来。”

蓝羽应声抬手，指尖灵力涌动，萦绕在院外的引泉法阵如潮水般缓缓消散。

流峥推门而入，只见明妆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眼底覆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意，身前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半空的酒坛。

“师姐，别窝在屋里发霉了！”流峥快步走上前，一把拉起明妆，“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精神焕发！”

明妆被她拽得一个踉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去哪？”

“寒潭抓鱼去！”流峥不由分说，拉着她便往外走，“檀祈、明朗、昭皆他们都在那边等着呢，人多热闹！”

一路御剑穿梭在山林间，不多时便抵达后山寒潭。潭水清澈见底，氤氲的雾气在水面缭绕，倒映着岸边青翠的草木。

檀祈、明朗、昭皆早早便到了，见两人到来，纷纷笑着招手。

“明妆师妹可算肯出来了！”昭皆晃了晃手中的灵木渔网，笑得一脸雀跃，“这寒潭鱼肉质鲜嫩，蕴含的灵力又足，今日可得多抓几条，好好解解馋！”

明朗已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跃跃欲试：“我早就听闻这寒潭鱼的美名，只是没人敢带头捕捞，也就流峥有这胆子，敢动掌门师弟的宝贝。”

流峥拍了拍明妆的肩膀，眼底满是笑意：“师姐，咱们来比一比，看谁抓的鱼又大又多！”说罢，便率先纵身跃入寒潭，潭水冰凉刺骨，却丝毫未减她的兴致。

她眼疾手快，伸手一捞，便抓住一条通体莹白、约莫半尺长的鱼儿，高高扬起手来：

“看！我先抓到了！”

明妆站在潭边犹豫片刻，望着水中众人欢快的身影，被这般热闹的氛围感染，终是咬了咬牙，纵身跳入水中。

檀祈紧随其后，目光始终紧锁着流峥的身影，见她脚下一滑，连忙伸手稳稳扶住，顺势将她身边一条游过的鱼儿揽入自己网中，温声道：

“小心些，潭底湿滑。”

“你耍赖！”流峥嗔了他一眼，脸颊因冷水的刺激泛起红晕，转身又去追逐另一条灵活的游鱼。

明朗动作敏捷，手中渔网翻飞，不多时便收获满满。

昭皆则一边抓鱼一边念叨：“这鱼烤着吃最是鲜香，我特意带了特制的灵椒粉和孜然，保证好吃！”

寒潭中欢声笑语不断，水花四溅。明妆渐渐褪去了往日的阴郁，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与众人一同追逐着游鱼，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半个时辰后，几人提着沉甸甸的渔网上岸，网中全是鲜活的寒潭鱼，银光闪闪，鳞片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昭皆熟练地生起火堆，将处理干净的鱼串在灵木枝上，刷上灵脂油，撒上各类香料。不多时，浓郁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众人皆吞咽口水，迫不及待想尝一下。

明妆看着滋滋冒油的烤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打趣道：

“小峥儿，你可知这寒潭鱼是流霄耗费百年心血才培育成功的，他自己都舍不得碰，如今被你这般抓来烤着吃，就不怕他回来怪罪你？”

流峥正啃着一块烤得金黄焦脆的鱼肉，闻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嘴角还沾着油星：

“怕什么？鱼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培育出来不就是为了给大家享用吗？难道还能当宝贝供起来，只看不吃？”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檀祈取出一方锦帕，轻轻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星，温声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小心烫。”

一顿烤鱼吃得心满意足，灵肉的鲜香混合着香料的气息，让人回味无穷。

流峥见明妆气色好了许多，眼底的阴霾也淡了些，便坐在她身边，轻声道：

“师姐，人活着哪能没点烦心事？别总自己憋着内耗，累了就吃点美食，烦了就找人切磋一场，实在不行就出去走走看看。”

她拍了拍明妆的肩头，语气真诚：“你看这天地这么大，好玩的、好吃的那么多，总窝在屋里多可惜？不如试着走出来，咱们一起吃遍修真界的珍馐，闯遍四海八荒的奇境，多自在快活？”

明妆望着眼前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又看了看身旁谈笑风生的几人，心中积压许久的郁结渐渐消散，轻轻点头：“好，我试试。”

吃完烤鱼，流峥提议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众人纷纷赞同，围坐成一圈。

“我说规则啊！”流峥清了清嗓子，“咱们轮流说一件自己有过但别人没有的经历，若是没人能反驳，说的人就过关。”

“若是说不出来或者被人戳破，就得罚喝一杯灵果酒！”

昭皆率先开口，一脸得意：“我有过一日炼制十件法器的经历，且件件都是上品！”

众人纷纷摇头，端起灵果酒喝了起来。这般速度与品质，着实无人能及。

明朗接着说道：“我有过以老态示人三百年的经历，期间还没人认出我的真实样貌。”

众人哄笑起来，这经历确实独一份，明朗也笑着饮了一杯。

轮到檀祈，他垂眸思索片刻，轻声道：“我有过为一人逆天改命的念头，哪怕付出所有也心甘情愿。”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纷纷端起酒杯喝起来，这样的事，除非刻骨铭心，否则无法做到。

檀祈抬眸看向流峥，眼底满是温柔。

明妆犹豫片刻，缓缓开口：“我有过让侍兽在深鬼之域赎罪两百年的经历。”

众人面露惊讶，纷纷摇头表示未曾有过，明妆坦然端起酒杯，饮下杯中酒。

最后轮到流峥，她眨了眨眼，一脸狡黠：“我有过被雷追着劈四个时辰，还顺便契约了一只侍兽的经历！”

众人轰然大笑，这经历实在奇特，无人能及，流峥得意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众人脸上都漾着真切的笑意，卸下了平日里的桎梏，只余畅快，流峥心底也泛起一阵暖意。

她抬手端起面前的灵果酒杯，杯中酒液映着天光，澄澈透亮，朗声道：

“愿我们往后皆能随心而行，做最真实的自己。”

“敬，自己！”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目光交汇间满是默契，齐声应和：“敬，自己！”酒液入喉，清冽中带着灵果的甘醇，顺着喉咙滑下，心中积压的郁气仿佛也一同消散，只剩酣畅淋漓。

流峥望着杯中晃动的酒影，眸底笑意未减，心中却掠过一丝沉念——眼前的众人，身影鲜活，笑语晏晏，按书中结局发展的话，他们最终的结局皆是坎坷悲凉。

这般想着，流峥心底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她可以试着改变些什么。

不必惊天动地，不必强求逆转乾坤，只是顺着本心，护着身边这些鲜活的人，让他们的结局，能少些遗憾，多些圆满。

她轻轻晃了晃酒杯，唇角扬起一抹坚定的笑意。

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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