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十层攻略会议
第十层主城，芬根。
宽敞的会议大厅，穹顶高悬，光洁的石板地面倒映着人影。
超过八百名玩家聚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期待交织的热浪。
这是SAO开服以来，规模最浩大的一次攻略会议。
短短一个月，连破九层。
这份堪称奇迹的进度，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通关的曙光。
而这份曙光，几乎完全源自于同一个名字——陈默。
“诸位！”
大厅中央，一个身穿银白重甲的男人开口，声音洪亮，自带一股凝聚人心的力量。
他胸甲上鲜红的十字纹章，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天生的领袖。
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
“经过一个月的奋战，我们已经站在了第十层！”
“今天，我们将共同挑战此层的守护者！”
他的声音富有感染力，台下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欢呼。
“但是。”
希兹克利夫抬手，掌声渐息，他的语调陡然一转。
“第十层的BOSS与之前截然不同，根据我们血盟骑士团冒死换来的情报，它不仅实力强悍，更拥有前所未见的特殊机制。”
人群中开始响起压抑的议论声。
“所以，我提议。”希兹克利夫环视全场，目光扫过每一个公会的会长，“此次攻略，由我们血盟骑士团担任绝对主力，其他公会从旁策应。”
他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
“我们有信心，在最小伤亡的前提下，拿下这个BOSS！”
话音刚落。
一个冰冷而不屑的声音，从大厅最后方幽幽传来，不大，却清晰地刺入每个人耳膜。
“有信心？”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从阴影中站起，那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上，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陈默。
希兹克利夫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阴霾，但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领袖式微笑。
“陈默先生，很高兴你能参加这次会议。”
“我只是来看戏的。”
陈默迈开脚步，径直向着高台走去，他一开口，就掐灭了所有客套的可能。
“不过，听到你那份可笑的‘提议’，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在场各位，别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节点上。
原本喧闹的大厅，随着他的前进，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人群不自觉地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第十层BOSS，血色酋长奥格拉夫。”
陈默停下，声音平淡地陈述着足以让所有人窒息的情报。
“血量，三十五万。”
“攻击力，比第九层BOSS高出百分之三十。”
“防御力，拥有百分之六十的物理伤害减免。”
希兹克利夫嘴角那温和的弧度，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收敛。
这些数据，比他装作玩家，斥巨资买来的情报，还要精准，还要恐怖！
而且作为GM的他，所知道的数据与陈默口中说出来的也相差无几。
“最重要的是。”
陈默的目光转向台下，扫过一张张开始变色的脸。
“它拥有一个名为‘血祭’的被动技能。”
“每当有一名玩家在它面前死亡……”
“它的血量，会瞬间恢复百分之二十。”
“并且，永久获得一层攻击力提升的BUFF。”
轰！
大厅里死寂一瞬，随即彻底炸开！
恢复百分之二十血量？永久提升攻击力？
这还怎么打？！
“现在，你告诉我。”陈默的目光重新锁定在希兹克利夫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凭什么觉得，以血盟骑士团目前的实力，能做到零阵亡通关？”
希兹克利夫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去。
“陈默先生，你这是在质疑所有攻略组的努力？”
“不。”陈默摇头，语气淡漠得近乎残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停在距离希兹克利夫三米的位置，转身，面向台下数百名玩家。
“如果你们想送死，我不拦着。”
“但别拖累那些还想活下去的人。”
台下彻底骚动起来，恐慌与怀疑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人群中有人绝望地喊道。
陈默给出了答案。
“很简单。”
“我一个人去。”
“什么？！”
“他疯了？一个人单挑第十层BOSS？”
“这是傲慢！这是在拿所有人的未来开玩笑！”
希兹克利夫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机会，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开口：“陈默先生，我承认你的个人实力冠绝SAO，但这次的BOSS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不如这样，你加入我们血盟骑士团，担任副团长，我们强强联手……”
“不需要。”
陈默冷声打断他，像驱赶一只苍蝇。
“我说了，我一个人，足够。”
“够了！”
一声清脆又压抑着怒火的娇喝，骤然响起。
一名身穿红白相间骑士服的橙发少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亚丝娜。
她的剑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我们也在拼命练级，我们也在不分昼夜地研究战术！我们也想为攻略这个世界，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陈默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事关生死，他从不夹杂任何个人感情。
“那你告诉我。”
“以你现在的防御和血量，能扛住奥格拉夫几次普通攻击？”
亚丝娜的呼吸一滞，美丽的脸庞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呢？”陈默的视线转向她身后的其他人，“还有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的DPS，能破开它百分之六十的减伤吗？”
无人应答。
针落可闻。
“这就是现实。”
陈默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但每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扎进所有人的心脏。
“你们的努力，我看在眼里。”
“但努力，不等于结果。”
“我们可以继续练级！可以去刷更好的装备！”米特从亚丝娜身后站出来，急切地辩解，“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时间？”
陈默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那笑声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你们知道现在外界是什么情况吗？”
“每一天，都有人因为NERvGear无法摘除，身体机能衰竭而死。”
“每一天，都有躺在病床上的玩家，因为并发症，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
“时间？”
“那是我们所有人，最奢侈，也最缺少的东西。”
大厅里，重新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希兹克利夫深深地看了陈默一眼，将所有情绪都压回心底。
“那么，陈默先生。如果你真的有把握……”
他重新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我们愿意支持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
“如果你失败了，或者攻略后陷入重伤状态，你必须加入血盟骑士团。我们需要你的情报，更需要你的力量。”
陈默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玩味。
“有意思。那如果我成功了呢？”
“如果你成功了……”希兹克利夫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我，希兹克利夫，代表血盟骑士团，向你，以及你所说的‘事实’，公开道歉。”
“记住你说的话。”
陈默干脆利落地应下，转身便要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却被一个声音，牢牢钉在了原地。
“等等！”
桐人。
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剑身流淌着星辉的深蓝色长剑——【流星】。
他迎着全场错愕的目光，迎着陈默那淡漠的眼神，站到了他的身边。
然后，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语气，说出了三个字。
“带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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