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年的改变
阿尔戈醒来时，阳光正好。
身上那件宽大的黑色风衣，还残留着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她坐起身，空荡荡的客厅让她心脏猛地一抽。
那股熟悉的恐慌感刚要攥住喉咙，就被桌上一张字条驱散。
字迹锋利，一如其人。
“我去去就回。”
“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十一层最有名的塔夫特烤肉。”
阿尔戈拿起字条，指尖抚过那冰冷的笔迹，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却有些发烫。
“笨蛋……”
她将字条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收起，视若珍宝。
也就在这一刻。
【系统公告：第十一层迷宫区已被攻略！】
【首通玩家：陈默。】
嘹亮的系统提示音，响彻了艾恩葛朗特的每一个角落。
阿尔戈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她抬头，望着窗外天空中那巨大的紫色字体，又低头感受着怀里字条的棱角。
那个男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安抚了她。
然后转过身，就用最狂暴的方式，再一次，震惊了整个世界。
……
一年后。
【艾恩葛朗特，第五十五层，主城格兰萨姆】
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在这一年里，数千名玩家用血与泪，将攻略的脚步，从第十一层，一步步推进到了这里。
而陈默这个名字，也从一个传说，变成了一道阴影。
一道笼罩在所有攻略组头顶的，无法驱散的阴影。
他没有公会，不参加会议，不与人交流。
他像一个独行的幽灵，往返于最危险的迷宫区。
各大公会倾尽全力，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终于找到BOSS房间的入口，集结最精锐的团队，准备发起总攻。
可他们等来的，往往不是激烈的战斗。
而是一条冰冷的系统公告。
“XX层迷宫区已被攻略。首通玩家：陈默。”
一次是偶然。
两次是巧合。
当这种情况发生了几十次之后，所有人都麻木了。
如今的SAO，攻略前线早已形成了新的格局。
最顶尖的，是四个庞大的公会势力。
【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号称“最强之盾”，副团长“闪光”亚丝娜，实力与美貌并存，他们是公认的SAO第一公会。
【圣龙联合】，成员最多，行事最霸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风评极差，却无人敢惹。
【风林火山】，会长克莱因，豪爽的红发武士，团结互助，在普通玩家中口碑极佳。
以及，最奇特的【月夜黑猫团】。
一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团体，如今却稳居顶级公会之列。
成员极少，人均装备却豪华到让血盟骑士团都眼红。
没人知道那些超版本的装备从何而来。
只有极少数高层，会将目光投向那个总是跟在黑猫团会长启太身后的黑衣剑士。
桐人。
他极少出手，但每一次，都足以让所有人重新评估这个公会的战力。
至于第五个阵营……
它没有名字，没有成员。
只有一个人。
陈默。
他以一人之力，通关了超过一半的楼层。
他，就是所有攻略组玩家共同的噩梦。
此刻，格兰萨姆的中央议事大厅，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来。
血盟骑士团团长希兹克利夫，站在最前方，银白铠甲与十字盾熠熠生辉。
“诸位，关于第五十五层BOSS骷髅收割者的攻略计划，就是这样。”
他声音沉稳，回荡在大厅。
“三队轮流削减血量，我主坦，亚丝娜指挥，预计三小时内结束战斗，伤亡可以控制在个位数。”
话音刚落，圣龙联合的会长，光头壮汉戈德弗利就发出一声冷笑。
“希兹克利夫团长，计划很完美，但你忘了一个问题。”
他环视四周，声音粗粝。
“我们在这儿讨论得再热闹，万一那个叫陈默的疯子，现在已经把BOSS给宰了呢？”
这句话，让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烦躁与无力。
这才是他们今天聚集于此的真正目的。
不是讨论如何攻略BOSS。
而是如何……防备陈默。
克莱因挠了挠头，苦笑着打圆场：“戈德弗利会长，我们已经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BOSS房间门口了，他一出现，我们就能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戈德弗利嗤笑，“然后呢？谁去拦他？你去吗，克莱因？还是你血盟骑士团去？谁拦得住那个怪物？”
克莱因的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亚丝娜秀眉微蹙，上前一步，声音清冷：“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就停下脚步。”
“停下？当然不能！”戈德弗利一拍桌子，“我的意思是，别等了！所有人，现在就出发！趁那家伙还没来，用人命堆，也得把BOSS堆死！总比最后连根毛都捞不着强！”
“我反对！”亚丝娜立刻反驳，“这是拿玩家的生命开玩笑！”
“妇人之仁！”
大厅瞬间乱成一锅粥。
一直沉默的桐人，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年来，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太多次了。
陈默就像深海中的一条鲨鱼，他的存在，逼得所有鱼群不得不抱团，却又因恐惧而彼此撕咬。
只有希兹克利夫，依旧平静。
他的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了桐人身上。
“桐人君，你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来。
桐人抬起头，迎上希兹克利夫那深不见底的视线。
“我认为，戈德弗利会长的担心，很有道理。”
他此话一出，连戈德弗利自己都愣住了。
桐人继续平静地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陈默，还没有找到BOSS房间。”
“但是……”
他的话没说完。
一道璀璨的紫色光幕，毫无征兆地在议事大厅的穹顶之上展开。
光幕迅速扩散，笼罩了整个格兰萨姆的天空。
【系统公告：第五十五层迷宫区已被攻略！】
【首通玩家：陈默。】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戈德弗利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克莱因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
亚丝娜握着细剑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所有攻略组的精英，在这一刻，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立在原地。
岗哨，战术，焦虑，提防。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行简单的紫色文字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一直古井无波的希兹克利夫，脸上的肌肉，终于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桐人则缓缓闭上了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既苦涩，又带着些许释然的弧度。
与此同时。
第五十五层，BOSS房间。
巨大的“骷髅收割者”化作漫天晶体碎片，缓缓消散。
陈默收剑入鞘，黑色的风衣一尘不染。
他看着刚刚到手的特殊道具，脸上波澜不惊。
“滴。”
好友消息弹了出来，是阿尔戈。
“你这个混蛋干的太好了！你是没看到刚才大厅里那群人的表情，尤其是希兹克利夫，那张扑克脸都快裂开了！太解气了！”
消息末尾，还附带了一个吐着舌头的俏皮表情。
陈默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不过这一次，他不准备继续前进了。
他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圣诞节，快到了。
他捏碎了手中的传送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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