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花海中的诺言
【第四十七层，芙洛莉雅】
传送门的光芒散尽，阿尔戈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视野被无尽的花海淹没。
五彩斑斓的花朵汇成奔涌的河流，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世界的尽头，空气中甜腻的香气几乎要将人溺毙。
她下意识地向前跑了几步，像一只闯入花园的蝴蝶，这里闻闻，那里瞧瞧，裙摆在花丛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陈默没有催促，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在花海中雀跃的身影，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直到阿尔戈的视线，撞上不远处一对紧紧相拥的情侣。
她的脚步猛地刹住。
这里……是SAO最有名的约会圣地。
脸颊的热度“轰”一下炸开，迅速蔓延到耳根。
阿尔戈猛地回头，偷偷瞥了一眼陈默，又像触电般飞速移开目光。
这个男人，那个在雪原上视百人性命如无物，杀橙名如屠狗的男人……
他带自己来这里？
“走吧。”
陈默的声音打破了她纷乱的思绪。
“去、去哪里？”阿尔戈的心跳得厉害，跟上他的脚步，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
“找个安静的地方。”
两人沿着花瓣铺就的小径前行。
阿尔戈的心里像揣了一窝兔子，七上八下。
难道……他真的开窍了？
不对，这不像他的风格。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空灵的歌声随风飘来。
不远处的花圃中，一个白裙少女正抱着竖琴低吟浅唱，歌声干净得像被泉水洗过。
“运气不错。”陈默脚步一顿。
两人在能听到歌声的一片草地上坐下。
阿尔戈刻意与他保持了一点距离，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悠扬的歌声钻入耳朵，唱的是恋人间的思念与约定。
她听着，心情愈发复杂。
在这个随时会死掉的世界里，谈论未来，何其奢侈。
“阿尔戈。”
陈默忽然开口。
“嗯？”她转过头，看见陈默划开了菜单界面，神情似乎有些……不自在。
“手。”
“诶？”
阿尔戈愣了一下，还是依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陈默从道具栏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 觉的僵硬。
一对精致的戒指，静静躺在其中。
那不是普通的装备，戒身雕刻着繁复而微缩的花园藤蔓，与此地的景色完美呼应。
阿尔戈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忘了。
“第五十一层，隐藏任务。”陈默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视线落在戒指上，没有看她，“材料很难找。”
他拿起其中一枚，牵过阿尔戈的手。
他指尖的薄茧擦过她的皮肤，带着灼人的温度。
陈默的动作很轻，甚至有些笨拙，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冰凉的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尺寸，完美贴合。
“效果……是什么？”阿尔戈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每天一次，无限制距离，将佩戴配对戒指的人，召唤到自己身边。”
陈默说着，拿起了另一枚戒指，干脆利落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
阿尔戈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
这不就是游戏里的结婚戒指吗？！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陈默终于抬起头看她，耳朵尖透着一抹可疑的红色，却依旧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解释。
“实用。”
“以防万一。”
阿尔戈先是愣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这个笨蛋！
这个天下第一的笨蛋！
明明在做着这个世界最浪漫的事，却偏要找一个最硬核、最不解风情的理由！
“那……”她眨了眨泛着水光的眼睛，故意拖长了声音逗他，“如果我洗澡的时候召唤你，你来不来？”
陈默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
“你……”
“哈哈哈哈！你的表情也太好玩了！”
陈默的脸更黑了，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不许乱用。”
“知道啦，知道啦。”阿尔戈笑着摆摆手，然后低头，珍而重之地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说。
“谢谢你，陈默。”
“我很喜欢。”
这一句，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一丝玩笑。
陈默没再说话，只是转头，静静地看着远方的花海。
风拂过，花浪翻涌。
“陈默。”阿尔戈忽然又开口。
“嗯？”
“你觉得，我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迷茫。
陈默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能。”
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如果……我是说如果……”阿尔戈的声音有些犹豫，“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可能根本不认识……你还会记得我吗？”
这个问题，让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现实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过了很久，陈默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会。”
他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真的？”阿尔戈抬起眼，眸中闪着水光。
“真的。”
陈默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无论在哪个世界，你都是阿尔戈。”
一滴眼泪，终于滑落。
阿尔戈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用尽全力抱住他。
“我也会记得你！”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记住你这个……冷漠又温柔的天下第一大笨蛋！”
两人静静相拥，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歌声停了。
“该走了。”陈默轻声说。
“再待一会儿嘛。”阿尔戈在他怀里蹭了蹭，不愿起来。
“麻烦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
一群玩家正兴奋地朝这边跑来。
“快看！是陈默大佬！”
“天哪！我居然亲眼见到活的了！大佬旁边那个是老鼠阿尔戈吗？”
“他们是在约会吗？快拍下来！这可是独家新闻！”
阿尔戈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从他温暖的怀抱里钻出来。
“看来，安静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陈默站起身，顺手拍掉她发梢沾上的花瓣。
“走吧。”
他划开传送菜单，目光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锐利。
“去五十六层。”
“这么快就又要去拼命了？”阿尔戈撅了噘嘴。
“嗯。”陈默的视线扫过远方更高层的天空。
这次，陈默没有再说那种大话，只是轻轻地说了句。
“离开前线，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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