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这是离别的赠礼
那代表着最终BOSS生命值的金色长条，没有减少，没有清空。
而是在一道贯穿始终的漆黑裂痕中，轰然粉碎！
碎裂的清脆响声，并不刺耳，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时间，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
红玉宫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数千名顶尖玩家，宛如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僵立在原地。
那禁锢着他们身体的系统麻痹状态，早已随着茅场晶彦的败亡而解除。
但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王座前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以及那漫天飘洒的金色数据碎片。
结束了？
这个念头，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萌发，却又不敢相信。
“噗通。”
不知是谁，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个声音，像一个信号。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彻底断裂。
“呜……”
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响起。
“结束了……我们……回家了……”
一个男人用手背疯狂擦拭着眼睛，泪水却决堤般涌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结束了！！”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点燃了全场。
“啊啊啊啊啊——！！！”
狂喜、悲伤、痛苦、希望……
所有被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化作最原始的咆哮与泪水，冲天而起。
人们相互拥抱着，不论是战友还是对手，在这一刻，他们只是渴望回家的人。
震天的欢呼与痛哭声中，一道冰冷而庄严的系统宣告，响彻整个艾恩葛朗特。
【SYSTEM ANNOUNCEMENT: SWORD ART ONLINE, CLEARED.】
一道道洁白的光柱冲天而起，笼罩了每一个欢庆的玩家。
他们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被传送离开这个囚笼。
然而，有两个身影，却无视了系统的指引，疯了一般冲向王座。
“陈默！”
亚丝娜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她身侧，是同样冲刺的阿尔戈，那张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煞白和惊恐。
在她们的视野里，陈默胸口那个被贯穿的恐怖伤口，并没有愈合。
他手中的【悲鸣】，光芒尽失，如同凡铁。
他的身体，在茅场晶彦的数据碎片彻底消散后，再也无法支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没有化作光点。
他就那样倒下，仿佛要被这个正在崩溃的世界，永远吞噬。
“不——！”
亚丝娜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就在陈默即将坠地的瞬间，一道娇小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掠过，从侧面死死揽住了他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两人一起摔倒。
是阿尔戈。
她半跪在地，将陈默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他胸口的伤，声音干涩，却带着她独有的、颤抖的腔调。
“喂……混蛋，你可别死啊……”
“我这辈子最大的一笔投资……可全压在你身上了！”
“你要是敢赖账……我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亚丝娜紧随其后，跪倒在陈默另一侧，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狰狞的伤口。
“怎么会这样……通关了……为什么你没有……”
她的声音破碎，充满了绝望。
陈默的意识已经模糊，眼前的世界正在剥离色彩，耳边的哭喊也逐渐远去。
但他感觉到了。
左边，是熟悉的、带着香草气息的温暖，紧紧地抱着他。
右边，是微凉却用力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臂。
一个都……不能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动嘴角，想要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笑容。
也就在此时，一道温和而平静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身穿白色的研究大褂，面容儒雅，正是茅场晶彦在现实中的模样。
他没有看陈默，而是抬头，望着正在分崩离析的红玉宫穹顶，目光中带着一丝朝圣般的虔诚与满足。
“真是……壮丽的景色。”
他的声音里，没有失败者的沮丧，只有梦想实现的喟叹。
“以玩家的意志，超越了系统的规则，甚至打碎了HP这个概念本身……”
茅场晶彦低下头，目光落在陈默身上，那是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
“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诞生于这个世界，却又超越了这个世界的奇迹。”
他伸出手，并非攻击，而是一指点向陈默的眉心。
一股柔和的数据流涌入。
“这个世界的核心程序The Seed，已经选择了新的主人。”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面前屏幕上那些曾经的画面，在亚丝娜和阿尔戈怀中，那个由结衣数据化成的程序核心上。
“这个孩子，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AI，是我的骄傲。”
“现在，作为世界核心的一部分，她将与她的父母……永远连接在一起。”
“这是离别的赠礼。”
说完，茅场晶彦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的脸上，是卸下一切重担后，孩童般的纯粹微笑。
“我的梦，结束了。”
“而你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他的身影，连同正在解体的艾恩葛朗特一起，化作漫天飞舞的数据流光，消散于虚无。
陈默感觉到一股暖流包裹了自己，胸口的剧痛在消退，意识被拉向一个更温暖的地方。
他最后看到的，是亚丝娜和阿尔戈那两张梨花带雨，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希望的脸。
……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与淡金交织的天空。
他正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身下不再是冰冷的地砖。
“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默转过头，看到了亚丝娜放大的俏脸，她的眼眶依旧红肿，但脸上已满是喜悦。
“这里是……”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正枕在一个柔软的地方。
“别乱动，伤员先生。”
另一道带着几分慵懒和调侃的嗓音传来。
陈默微微一怔，这才发现，自己枕着的，是阿尔戈的大腿。
“老鼠小姐？”
阿尔戈轻哼一声，俯下身，琥珀色的眸子近在咫尺，仔细地打量着他。
“看来没傻，还好，不然我的投资可就打水漂啦。”
陈默失笑，看着左边的亚丝娜，又看看右边的阿尔戈，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满足所填满。
他没有被传送出去。
她们，也都在。
“爸爸！妈妈！”
一声清脆的、带着怯生生的呼唤传来。
三人同时望去。
穿着洁白连衣裙的结衣，正站在不远处，小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却又不敢上前。
亚丝娜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她猛地起身，冲过去将结衣紧紧抱在怀里。
“结衣……我的结衣……”
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陈默靠在阿尔戈的腿上，轻声问道：
“所以，这里是……SAO的系统核心内部？”
“谁知道呢。”
阿尔戈的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不像她。
“不过，那家伙最后，总算做了件人事。”
陈默笑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阿尔戈不知何时放在他脸颊旁的手。
然后，他又向另一边伸出手。
刚刚安抚好结衣的亚丝娜，立刻会意，也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手，连同结衣的小手一起，放入了他的掌心。
一大，一小，一微凉。
三只截然不同的手，被他紧紧握住。
SAO的故事，落幕了。
【唯一任务：通关刀剑神域世界，艾恩葛朗特100层】
【任务结算…完美通关！】
【触发世界级隐藏成就：规则超越者】
【奖励结算：SAO系统权限完全夺取，可作为个人专属系统，覆盖后续世界】
【奖励结算：获得世界羁绊绑定资格x2，可指定两名与宿主有深度羁绊的本世界角色，进行数据化绑定，共同穿梭】
【检测到特殊生命体结衣，已自动与宿主灵魂绑定，不占用名额】
【新世界即将解锁，宿主获得15天整备时间】
【穿梭倒计时：14天23小时59分58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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