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坦荡
天空明亮澄净，蝉鸣声此起彼伏，风光无限好。
各式各样的居民楼在错综复杂的巷道中交错林立，一处宅院内花团锦簇，阳台上摆满了盆栽，罗马雕花柱也爬满翠绿的藤蔓，几朵白色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院子里也呈现出一片姹紫嫣红之景。
“奶奶！”江云辛推开门，踩着人字拖就往院门口走，“我去魏宁宁家了。”
江奶奶正拿着喷壶给院子里的花浇水，闻声头都没抬：“去吧去吧。”
小时候就天天往魏家跑，长大后一点没变，她都习以为常了。
魏君宁在客厅，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跟前放着一堆类似于传单的东西，瞥见江云辛进门后连忙招手：“江辛辛！过来过来！”
江云辛走过去坐到她旁边：“咋了？”
“快跟我一起看看这些招聘广告可不可信，能不能干。”
三个月假期实在太长了，魏君宁打算找个班上，赚点零花钱。
她从高中开始就说要存钱，说了快一百遍，结果对自己太好了，忍不了一点，截至今日，一毛钱都没存，也一直嚷着寒暑假要出去干临时工，结果到目前为止，只在自家的厂里打过工。
作为厂二代，魏君宁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基本要啥有啥，衣食无忧。
什么都好，就是口袋里没钱。
“我爸说社会险恶，人心难测，外边的老板把人当牲口用，让我别出去干，还是自家好。”魏君宁说，“我才不信，我在厂里就是板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打杂一样，工资还不透明，多少工资都是我妈说了算。”
江云辛对此略有了解，问道：“叶姨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呀？”
“三千五。”
“挺多的呀。”
“现在看确实还行，我刚开始嫌少，以为外边能赚更多。”魏君宁叹了口气，愁得不行，“结果！外面也很坑！就比如这个摇奶茶的，一个小时12块钱，一天也才120，我的天，麒麟臂都能摇出来了。”
“这个呢？家教。”
“干不来干不来，我就语文和历史好一点，但是家教招的都是理科，你去干还差不多。”
俩人对着这些招聘传单看了好一会儿，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钱少。
事多。
离家远。
或者仅限男生，干不了。
“算了，我还是继续给我爸妈打工吧。”魏君宁收拾了一下，将这些东西全塞进了垃圾桶，偏身时目光顿了下，“表弟？”
江云辛连忙回头，就见冷熠知刚好从楼梯拐角走下来。
“在干什么？”
魏君宁：“看招聘传单呢。”
江云辛见他朝自己走过来，便往边上挪了一下，给他腾位置：“我们没看到合适的。”
冷熠知问她：“你也要找吗？”
“我不找呀。”
魏君宁决定继续在厂里干后，没聊一会儿就准备去产业园，虽然叶霜说了只给她三千五，但她还能从她爸那里入手，插科打诨、胡搅蛮缠一番，应该可以再争取个四五百块钱。
魏君铂跟同学不知道去哪鬼混了，魏君宁也走了。
江云辛赶紧站起来推冷熠知的肩膀：“走走走，我们上楼。”
冷熠知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不知道是因为关系的转变还是受其他因素影响，江云辛来找冷熠知时总显得欲盖弥彰，特别是长辈们在的时候，更是心虚得不行。
像极了小时候她偷摸着来找冷熠知，用他的手机看小说。
幌子得扯八百个。
上到三楼，冷熠知关上门，问道：“我们在偷情吗？”
“？”
这个词让江云辛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很像吗？”
冷熠知发现她每次来找自己的时候都带着偷偷摸摸的紧张感，明明认识到现在，俩人已经单独相处了上百次。
江云辛也发现了，于是点了下头：“好吧，我坦荡一点。”
她说完就坐到书桌前的休闲椅上，问冷熠知：“你说今天要看什么动画电影来着？”
冷熠知坐到她身侧，自从初中江云辛习惯性来找他，跟他一起学习后，他的房间一直都有两把椅子。
江云辛趁他用iPad找动画电影，捞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之前发了消息，自己却没看到。
一点五十八分。
【我等会来找你！】
【冷少：好。】
两点零五分。
【冷少：来了吗？】
……
江云辛凑近道：“我那会儿在和魏宁宁看招聘传单，没看手机。”
“没事。”
冷熠知看她没回就大概猜到了原因，所以他下楼了。
江云辛笑了两声，挪着椅子又往他身上靠了一点。
察觉到她的头搭在了自己肩上，冷熠知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下，删掉打错的拼音，偏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呀，就想靠着你。”
冷熠知发现她的坦荡全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不管是要亲要抱还是要牵手，她都十分直接，而在此之前，她还会礼貌地询问自己的意见。
比如向他提要求时——
她说：“我能抱一下你吗？”
比如他结束高考，回明城的第一天晚上——
她问：“我可以亲你吗？”
……
冷熠知不是慢半拍的性格，相反，他执行力很强，只要想做就没有完不成的事。
他似乎只在感情上会犹豫，察觉自己喜欢江云辛后，他的第一反应是藏，因为年纪太小，变数太多，因为害怕江云辛只把他当朋友、当家人，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最后是江云辛先迈出的第一步，结果他还听错了。
知道高考完就在一起的约定后，他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一边沉溺于欢喜，一边患得患失，很想靠近她，抱她或者亲她，这些欲望在很久之前就在心底翻涌，抑制不住时总会出现在梦里。
冷熠知克制了，他觉得需要循序渐进，不能太急。
但是江云辛永远比他勇敢直接。
那晚又因为她的话怔在原地后，冷熠知垂眼看着她，滚了下喉结，说：“可以。”
然后江云辛踮脚亲了下他的脸。
喜悦分明已经满得溢了出来，他也因紧张僵得像块木头，但还是不满足。
于是冷熠知学她，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江云辛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
下一秒，冷熠知就低头不熟练地吻了下来，唇瓣相碰的一瞬间，俩人都僵持不动了。
很糟糕。
冷熠知觉得自己表现得很糟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熠知控制住凌乱的呼吸，停下来，额头抵着她的，而后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脖子上，重新低头。
“闭眼。”
……
从那以后，冷熠知就决定，按照江云辛的节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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