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当场打脸

李修文见状，急忙起身打圆场：

“弟妹，你误会了，修武他没动柜上的钱……”

“没动？呵！”

赵玉竹眉头一挑，逼视着李修武：

“那你倒是说说，这桌席面怎么结账？就凭你那点月钱？”

李修武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暂且推到李建业身上尽快结束闹剧，等事后再想办法圆账。

“玉竹，是……是大侄子建业出钱，他说今天元旦，正好庆祝一家团圆。”

“那什么……你有事你先去忙，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着，李修武起身就要拉着赵玉竹离开。

赵玉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猛的推开李修武，目光轻蔑的扫过李修文夫妇和李建业，冷声道：

“就你们家这些穷亲戚，逃难来的，能吃的起这一桌？”

“李修武，你就算编谎话也要编的像样些，我今天就在这儿盯着，倒要看看这账到底是怎么结的！”

此话一出，李修文和王桂兰顿时恼怒，但考虑到李修武夹在中间，只能强忍着没有发作。

赵玉竹见李修文一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气焰更盛，刚要继续发难，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建业突然站起身。

“二叔，这一桌席面多少钱？”

“这……”

李修武担心说出实价吓着李建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不敢明说。

这一桌席面可不便宜，他原本打算暂且搁账，等日后慢慢补齐，不料赵玉竹突然横插一杠子。

李修文知道儿子身上有钱，不想再受这种窝囊气，大声道：

“老二，你直说就是，多少钱？我们现在就付，省的狗眼看人低！”

不等李修武开口，赵玉竹冷哼一声，嘴角带着明显的讥笑，抢先道：

“既然你们非要充面子，那我就告诉你们，这一桌，八十元，付钱吧！”

“什么？八十元？你这不是明抢吗？”

李修文惊呼一声，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这些日子他在鸿兴楼跑腿，多少也了解些价格，知道这一桌顶天四十元，赵玉竹竟然张口要了双倍的数，这不是诚心欺负人。

赵玉竹不慌不忙，轻蔑的扫了李修文和李家所有人一眼，眼中不屑的神色更浓三分：

“现在小鬼子管得严，能找到这些食材就不错了，嫌贵？嫌贵你们别吃啊？”

李修文气急，还想争辩，却被李修武拉住。

“大哥，别动气，咱们先吃，这从来就没有还没吃完就付钱的道理。”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会下去找钱庄或当铺先借些钱把账结了，省的闹到最后下不来台。

赵玉竹打心眼里瞧不起下贱的底层人，一心想看到李家人低头哀求来满足自己的优越感和虚荣心。

她自顾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

“你们吃吧，我等得起，我倒要看看今天这账怎么结！”

李建业见赵玉竹存心和李家人过不去，而李修武却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彻底明白了二叔在赵家的处境。

表面是鸿兴楼管事加账房先生，实际上在赵家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就像是雇的长工一样。

他什么也没说，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百元联银券，“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赵玉竹，冷声道：

“二婶，这是一百元，拿着下去结账吧，剩下的就当是给你的小费。”

李建业原本想掏一千元，好好羞辱一下这个势利眼的女人，但转念一想，在北平这个地方，太过招摇反而会惹来麻烦，为了家人安全考虑，还是谨慎些为好。

赵玉竹被李建业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以为那是假票。

可当她拿起那张百元联银券，触手质感以及清晰的印花和编码都告诉她，这是真票。

赵玉竹脸上倨傲的神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错愕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乡下来避难的穷小子竟然能随手拿出百元大票，这也太疯狂了。

李修文见状，心中积压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挺直腰板，面带笑容，大声道：

“弟妹，这账都结清了，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莫非是想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我们就不收你的饭钱了。”

这番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玉竹脸上。

她自小娇生惯养、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种羞辱，尤其还是来自她一向看不起的“贱骨头”。

赵玉竹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李修文一眼，又瞥向一直低着头的李修武，最后将怨毒的目光定格在李建业身上。

“好，你们好得很，以后出了事情别求到奶奶我头上。”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番话，攥紧手里的纸票，转身“砰”的一声摔门而去，显然是气到极致。

好好的团圆饭被这么一闹，雅间里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李修武拿起酒壶猛灌一口，脸上满是愧疚和难堪：

“大哥，大嫂，建业，真是对不住你们，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以往她很少来鸿兴楼，今天怎么就……唉，总之对不住你们！”

李修文通过今天这事看出二弟的不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老二，别这么说，咱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对不住的。”

“相反，哥担心连累了你，看那个悍妇的架势，回去怕是要跟你大闹一场，以后你在鸿兴楼不易做啊。”

李修武苦笑一声，摇摇头：

“大哥放心，柜上的账目清清楚楚，我从未拿过一毛一分，岳父大人虽年龄大但明事理，一向信任我，她闹不出大风浪。”

“我反倒更担心你和嫂子，她这人气量小，睚眦必报，万一回去撒泼，只怕会断了你们的活计，这没了收入可怎么行啊。”

“怕什么？”

李修文腰杆挺得笔直，大声道：

“人穷志不穷，就凭我们这双手，到哪里不能活？总不能为了吃口饭，就任由她骑在头上拉屎撒尿吧？”

“再者说，建业不是来了吗？我儿子本事大着呢，比我这个当爹的强，有他在我们一家人饿不着。”

王桂兰点点头，连忙接话，语气中难掩骄傲：

“就是，有建业在，我们一家人饿不着！”

“老二，你以后好好顾着自己就成，我们这边不用多担心，听到没？”

李修武见哥嫂并未因此埋怨自己，反而处处为他着想，心中涌起阵阵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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