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年下不叫姐了
许南不敢接,看着许父的脸色。
还是邻居阿姨说:“南南,弟弟还小不能吃太多糖,你多吃点儿。”
许南嘴巴很甜:“谢谢阿姨。”
大人在说话,许南领着关岭到院子里玩儿。
一出来,关岭就问她:“姐姐,你的弹弓好厉害呀,昨天差点就打中我的头,可以教我吗?”
许南老成持重:“你还太小了,小孩子不能玩弹弓。”
关岭两手在身前背带裤的兜里寻摸,不一会儿摸出五毛钱来。
许南瞪大眼睛。
这哪是小豆丁啊,这分明是小少爷。
关岭把钱塞给许南:“嘘——姐姐不要说出去,现在可以教我了嘛?”
于是许南把第二个新算盘又拆了。
从此,提花巷许南的身后,总是跟着个小小的身影。
许南去哪儿,他就向哪儿。
许南十岁那年,许文出嫁了。
男方姓宋,是个同样小时候被庸医耽误的聋哑人。
宋家上门提亲,送了不少猪肉。
许母特地做了红烧肉,想着给孩子们解解馋。
但许南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谁都叫不出来。
许南哭得昏天黑地。
她不想姐姐嫁到别人家,更觉得那个看着就憨傻的男人配不上她姐姐。
男人老实到蠢笨的地步,姐姐嫁过去,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啪嗒一声。
有石子顺着窗户砸进房间。
许南肿着一双湿红的眼,把石子捡起来,上面绑着一张纸条。
许南没看纸条,而是先看向窗外。
月光下,关岭骑在墙头挥了挥手里的弹弓,一笑就露出漏风的门牙。
许南拆下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还掺杂着拼音——
姐姐,我bang你。
-
第二天,许家就开始莫名其妙地丢东西。
先是给许文准备的婚鞋,再是胸前簪花,紧接着一大包喜糖也不翼而飞。
关家。
许南和关岭躲在床底下,一人嘴里含了颗水果糖。
身后是用大红色塑料袋装起来的各种“失物”。
关岭望着许南的侧脸问:“姐姐,这样真的有用吗?”
许南笃定地说:“我们把东西都藏起来了,看他们还怎么结婚!”
各种“失物”都藏得好好的,到了出嫁的日子,许文还是穿着红色喜服,拿着捧花,上了那姓宋的自行车。
许父许母哭得不成样子,亲朋都让许南去安慰爸妈。
许南又伤心又纳闷。
她哭着问许母:“妈,不是丢了好多东西吗,我姐怎么还是嫁人了?”
许母说:“是你姐夫送来的,丢了多少东西,他都补齐了。”
许南哭得更大声了。
送姐姐出嫁的喜宴,她都没怎么吃。
要是关岭那小屁孩儿在就好了。
诶,关岭呢?
宾客里,关家只有关父来了。
许南就去问他:“关叔叔,关岭怎么没来?”
关父脸色涨红,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只说了句:“他在家吃皮带炒肉。”
许南没吃过这道菜,还以为关岭在家吃好吃的。
殊不知关岭哭得比她更大声。
关母指着床底下的东西,下了死手:“说!为什么当小偷!”
七岁的关岭死死咬着牙,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办完喜宴回到家,关父关母提着东西上许家道歉。
“许大哥,真是对不起你们,都是我家那小子不懂事,我们已经狠狠教育过他了……”
许父许母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许南,把东西收下。
“孩子还小,千万别打,所幸也没耽误什么事儿,”许父不放心地叮嘱,“千万别打啊。”
送走惭愧的关家父母,合上门,许父叹了口气,看向许南。
“你的话比关岭爸妈都好使,他什么都听你的,那孩子乖巧又懂事,我是不相信他会偷东西。”
许南主动跪下了:“爸,妈,对不起,是我的主意。”
这些天,许父许母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许南的情绪。
知道她因为许文出嫁的事不满意,可这孩子一根筋,谁劝都不听。
事已至此,许母把她扶起来:“今天又见过你姐夫了,还是不满意吗?”
许南盯着脚尖,别扭道:“还行吧。”
“你姐和你姐夫都是在特教学校认识的,他们是自由恋爱,”许母说,“你姐夫是个有十块钱,愿意给你姐花十二块的人,不然我们也不能让你姐这么早就嫁出去。”
许南安静听着,没说话。
许母把糖拿给她:“去吧,去看看关岭,别让你关叔把他打坏了。”
许南攥着糖去了隔壁。
刚好关父关母都不在家。
她去了关岭房间,见他虚弱地趴在床上。
“关岭!”许南扑到床头蹲下,“你没事儿吧!”
关岭睁开眼,看见是她,露出漏风的门牙,又笑了。
“姐姐,你来啦。”
许南不争气地又哭:“你是不是挨打了?叔叔阿姨打你哪了?”
关岭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我不疼,姐姐别哭。”
许南心疼极了:“还说不疼,他们打你屁股了是不是,让我看看!”
许南站起身就要去扒他裤子。
关岭赶紧往床里头躲,死死拽着裤腰不松手。
“姐姐,你别看,”关岭红着脸,“我真不疼!”
“我是你姐姐,”许南说,“你在我面前害羞个什么劲儿。”
关岭到底是没争过许南,死鱼一样认命般趴在床上,任由许南扒下他的裤子。
许南只看了一眼就又掉下眼泪:“关小岭,你骗我,都打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许南泣不成声:“对不起,都是我乱出馊主意,把你害了……”
她一哭,关岭心里也乱。
“姐姐,我是自愿的,”他说,“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许南哭了好一会儿,才拆开一颗糖,亲手喂给他。
关岭含着糖,小心翼翼地说:“姐姐,你不要内疚,我说的是真的。”
许南回视他乌黑干净的瞳仁,说:“以后在提花巷,我罩着你。”
关岭笑着说:“好。”
提花巷里的光阴和岁月犹如空气中折射着光影的浮尘。
日头东升西落,冬去春来,门前的柿子树萧条过又再繁茂。
一转眼,许南十八岁了。
少年的身量已然比她更高,穿着蓝白色的宽松校服,单肩挎着书包,提着豆浆油条进来许家院门,嗓音清越:
“许南,起来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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