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肉呢
“杨娃子，肉呢？”
天刚刚黑，月亮还没出来。
四周黑压压一片，秦寡妇没见着杨野带来的肉，有些疑虑，又追问了一句。
杨野面不改色，说道：“黑灯瞎火的，你也看不到，等进屋点上蜡烛，你就看得到了。”
“看不到可以摸啊。”
秦寡妇没有放杨野进门的打算。
杨野见状，问道：“秦嫂子，你不信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秦寡妇轻笑一声。
“行，那我回去了 。”
杨野也不拖泥带水，哼了一声，转身作势要走，姿态决然得让秦寡妇都愣住了。
“站住！”
秦寡妇反应过来，赶紧叫住了杨野。
她见杨野是一个人来的，稍稍思忖后，果断拉开了院门，轻声催促道：“行了，快进来，把肉放下就走。”
杨野这才进入院子，又三步并做两步超秦寡妇的屋子走去。
秦寡妇见状，只好跟上。
躲在院子外角落里的王麻子，听到杨野和秦寡妇进屋的脚步声，心跳不禁渐渐加速。
趴在他背上的张二娃，睡得死沉沉的，甚至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鼾声，吓得王麻子冷汗直冒。
好在走入屋内的秦寡妇，并没有听到。
屋内没有灯火，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杨野身上，转身就要去找蜡烛，去看看杨野带来的“肉”。
“不必这么麻烦了。”
杨野突然转身，走到秦寡妇身前。
秦寡妇猛然反应过来，惊道：“你想干什——呜！”
她话说出一半，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紧接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阵冷风从王麻子背后吹来，吹得王麻子脖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抬起头，看到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周围隐藏在黑暗中的房屋也有了清晰地轮廓。
“你在看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
王麻子吓得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发现杨野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松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杨哥，我……对了，秦寡妇呢？”
“等下你就知道了。”
杨野神色如铁，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说道：“走吧，把张二娃背进去。”
“背……背哪里去？”
王麻子突兀地问了一句，像是没搞清状况一样。
杨野没搭理他，转身又走进了秦寡妇家院子。
“等等我，杨哥……”
王麻子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背着张二娃，跟了上去。
进入秦寡妇的屋子，王麻子感觉都能听到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
屋子里漆黑一片，王麻子背着张二娃，跟着杨野来到了一张床前，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影。
他神经倏然一震，猜到躺在床上的是秦寡妇。
只是秦寡妇一动不动的。
是死了吗？
王麻子想到这里，又回忆起当初赵二狗摔落悬崖的一幕，顿时感觉手脚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床边。
“你干什么？”
杨野冷冽的声音从王麻子背后传来。
王麻子大喘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脚滑了，杨……杨哥，接下来干嘛？”
“把张二娃弄到床上去。”
“哦，好……”
王麻子已然明白杨野的目的。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使出吃奶的劲，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张二娃，扔到了秦寡妇的床上。
紧接着，王麻子还来不及歇一口气，就听杨野说道：“把他们的衣服脱了。”
王麻子只好照办。
十多分钟后。
杨野领着王麻子，悄声走出秦寡妇的屋子，轻轻关上房门，趁着夜色溜出秦寡妇的院子。
走在寂静的寨子山道上，两人都默不作声。
但快要分别时，王麻子终于忍不住，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四下清净，只有一阵簌簌的山风吹来，吹得王麻子手脚冰凉。
王麻子很清楚，秦寡妇完蛋了，而睡在秦寡妇床上的张二娃，第二天醒来就会成为替死鬼。
“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杨野察觉异样，停下脚步，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静静看着王麻子。
王麻子抬头看向杨野，只感觉这个男人像这三月的寒风一样，让人身心发颤。
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目睹杨野的狠厉。
尽管已经猜到秦寡妇的下场，但亲眼所见的冲击力，还是让王麻子对杨野的畏惧，到达了一个新高度。
“说话。”
杨野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麻子心中一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野，只能小心翼翼地斟酌道：“杨哥，咱们不会被人发现吧？”
“哼。”
杨野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你不说出去，谁也发现不了。”
“我……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王麻子吓得赶紧保证。
杨野微微眯眼，看出王麻子吓得够呛，于是蹲了下来，降低自己身位的同时，也降低王麻子的紧张感。
“王麻子，你别害怕。”
杨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告诉你，不是我想那么狠心，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人吃人的世界。”
“你跟我上山打猎时，应该也感受到了，我在山上很小心，为什么？因为我们是猎人，但也是猎物，我们盯着野物，野物也盯着我们。”
“你以为下了山就安全了吗？”
“我告诉你，山下比山上还可怕，我父母以前在寨子里免费教书，但结果呢？”
说到这里，杨野顿了顿，从地上捡起一块巴掌大、棱角锋利的石头，在王麻子晃了晃。
王麻子眼睛落在石头上，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杨野见状，嗤笑道：“怎么，怕了是吧？”
“杨野……”
王麻子不知道杨野想干什么，只是盯着石头，神经已经绷紧了。
杨野笑了一声，指着手里的石头，接着说道：“我爹教会了学生认字，但学生却用这么大的石头砸他，我那时候也想不通，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孩，心怎么就这么狠。”
“但我后来想明白了。”
杨野扔掉石头，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不带丝毫情感，沉声说道：“因为有的人压根就不是人，你对他抱有善意，他会利用你的善意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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