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二章洞中土匪
“这位大哥何必赶路往东走,我们村的人昨个儿从东边回来,说那边旱了一年,路上全是逃难的,拖家带口的。”
“东边?锦州那边?”梁平山不确定地问道。
那人解释:“可不就是!他说…他说亲眼看见一路的皮包骨人,乌泱泱一片,往锦州外走。
渴了硬撑着、饿了吃土,也不知道图什么,也没个目的地。
反正他们要一直走到能下雨的地方,为了能撑到头,竟然开始易子而食。
两家孩子换着吃,放到锅里就是一团肉啊!我们村里那些人看见全被吓回来!”
“嘶——还真有这种事!锦州可是地最多的地方,那边要是遭灾了……”梁平涛也没办法了,这边阴雨绵绵、那边旱情千里。
老天就不能平均分分,让这片地上的苦命人过过好日子!
“所以啊!东边还不如咱们这儿,虽然雨下个不停。但挨不着渴呀!咱们还有山头,山里有些野菜,熬一熬总能熬过去。
我们村里那些人都没跟锦州那边的人说,就怕他们来抢咱们的野菜!”
“那…那咱们这儿……”贺富宽迟疑地问
那人眼睛一瞪:“咱们都是老乡啊,十里八乡的我还能不照应你们,不过我们也照应不了你们太久。
老哥你也看见了,这山洞里啥也没有,也藏不了粮食。哥几个好几天没吃饭了…”
那人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眼神紧紧盯着独轮车上的面袋。
其他人也流露出渴望的神色,甚至还有个人瞧见雪雁咬得小半块胡饼流了口水,但很快在周围人的提示下擦去了痕迹。
贺瑾儿天生多心,她仔细打量这群难民。虽然脸颊凹陷、眼珠无神,是正经灾民的样子没错。
但为什么她总感觉不对劲呢!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梁平山听闻这群热心的村民好几天没吃饭了,又担心远在锦州的儿子,睹人思情心中生出不忍。把自己中午剩下的半块饼拿出来跟他们分分。
他可不敢开口把苏郎君的粮食分给他们,不过他自己饼倒是可以做主。
一群土匪、骗子、神棍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想到一伙人卖惨半天,得到东西竟然是区区半张被人啃过的饼。
领头的那人当下动了真火,瘦弱的皮囊当即不装了。猛地推开梁平山递过去的半块饼,从胯下的草垫之中掏出一把半尺白刀!
狞笑地挥舞着刀尖,但凡是刀光所过的地方,二婶、娘、珠怜、奶奶、野阔、外婆每一个六神无主的女人拼命向洞口跑去。
唯有抱着雪雁的贺瑾儿最接近逃生洞口,只要她往外迈一步便能看到生机,可惜他们碰见了有经验的山匪团伙。
三四个手持大刀的家伙,早早地埋伏在洞口。预防有人出逃。
贺瑾儿见明晃晃的大刀悬在身前,自是不敢乱动。畏死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呼吸不畅。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停不下来。
刚出虎口又遇狼群,真是流年不利。
雪雁更加不敢动,哆哆嗦嗦地躲进贺瑾儿的怀中屁股朝后,希望看不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众人被大刀裹挟这着围成一个圆圈挨在一起,连苏遇白也被拖了进来,一身华丽的浮光锦很是狼狈地倒在地上。
出于对老乡的照拂,贺瑾儿拉了他一把。苏遇白眼睛一亮,仿佛等这个机会很久了,他没有贺瑾儿想象地那般脆弱。抓住机会,腰肩同时发力,顺势如柳枝般把身体歪在贺瑾儿肩头。
落魄的悄郎君抬头道谢,嘴角一勾:“多谢贺家妹妹!”声音有气无力。
贺瑾儿下意识望见撞进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不带一丝光亮。苏遇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咬牙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
大量的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几缕湿透的黑发贴在鬓角,更显得脸色有些苍白。
贺瑾儿撇撇嘴,行吧,是个病弱老乡。转手丢给紧绷的贺野阔,他招惹的人,他得负责。
领头那人发话:“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当然我们一般有来有往不会做得太绝!
杀人的事我们干不出,你们把粮食留下,再把女人留下,老的不要。我们会完完整整的把你们放走,你们看怎么样!”
领头那人淫邪的目光始终盯着面容姣好的贺珠怜,心道这个可以留着做压寨夫人。其余的女人分给大伙好了,他可是个厚道的大哥!
梁平山横着看,竖着看都不觉得如何。终日小心防范,避着人走的他,没想到在山沟沟里翻了船。
此时此刻他一肚子火气要发泄,准备让这群瘪三知晓什么叫梁一刀,以及他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梁平涛也很懊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进这个破山洞。这样就不会被一帮蹩脚的山匪给骗了。
这下好了,起码三个月内都别想他爹能给他好脸的事了!
认命地哀叹一声,接着从腰间的绶带里掏出七寸杀猪刀。
别看这刀小,但本事却大的很。无论多凶猛的猪都逃不过这一刀。
梁平涛挥刀上阵的同时,梁平山已经撸起袖子收拾完一众宵小。
这群瘪三完全不是梁家父子的对手,梁家父子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拳头,直指那个满脸淫邪、离他最近、手持大刀的领头男人。
对其他人,梁平涛只用刀解决。对于那个领头的,梁平山挥了十几拳,尤不解恨。
可拳头下的山匪早就没气了!任凭梁平山如何打骂,也不可能站起来再说一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场面话!
贺富宽受动了胎气的梁红玉指使,绕过血迹斑斑的地面。狗腿子般地上前宽慰他的岳父:“这群山匪竟然敢跟您动手,真是不知道黄泉路往那走,自寻死路。
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千万别大动肝火!我们这群老弱病残,可全指着岳父您了!快快坐下,喝口热水!”
出完气是梁平山顺势大马金刀地坐下,吩咐他把山匪丢掉的胡饼找回来,那可是金贵的白面粮食,他一直没舍得吃完!
得到吩咐的贺富宽如同得到圣旨一般,在山匪的尸体中仔细搜寻着胡饼的下落。
梁平山没有任何杀人之后的不适感,对他来说杀人与杀猪,其实差不多。
但如果诚心诚意地讲,猪比人难杀多了!
剩余人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尤其是贺野阔他大概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反转,直到贺瑾儿拉他把尸体抬出山洞。
他整个人:“阿巴啊巴!”用了好久才找回语言逻辑,眼神亮晶晶地问:“大姐,外公和舅舅一直都这么厉害吗?”
贺瑾儿无奈又庆幸地解释:“如果不厉害,今天死得就是我们了,你不觉得外公和舅舅杀人像是在干老本行吗?
指望爹是不行了,等安定下来,你去找外公当学徒吧!等你学成归来,也能好好保护我们这个家!”
贺瑾儿转移话题的话落到了贺野阔心里,虽然他本人内心深处,觉得或许大姐更适合继承外公的衣钵。
毕竟大姐是真的杀过人,还猎过鸡。起码有经验。但大姐都这么说了,他硬着头皮往这方面发展也不是不可以。
贺野阔满脸坚毅地应了下来,准备去找外公学点真功夫!
与贺瑾儿一块抬尸体便只有二婶赵丽娘了,算来算去赵丽娘这还是第一次在逃荒路上主动干活。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山匪吓怕了,一直试图找话题与贺瑾儿搭话,半句不离梁平涛。
直夸贺瑾儿的舅舅梁平涛才是真男人,这一路有他,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总算能放心些!
贺瑾儿:二婶今天的话真多,好不像她呀!她该不会也被穿了吧!
只想一门心思再嫁的赵丽娘,毫无所觉。见在贺瑾儿这里问不出什么,只好继续展示着她所认可的魅力,头上簪了一朵玉兰花。
暗自期待多年光棍的梁平涛能快速发现她的魅力,娶她过门,这样她在队伍里也算有了托底。
唯一眼尖的梁红玉发现赵丽娘的心思后,嗤笑一声:她哥又不是蜜蜂,那会追着花跑!不过二弟妹居然有这个心思,婆婆应该不能答应吧!
想看热闹的梁红玉转头满山洞地寻找自家婆婆,却没料想瞧见侄女贺珠怜,支棱着小脚艰难地想将苏郎君从地上扶起来。
可惜她自己都站不稳,更别提帮别人了。梁红玉只觉得贺珠怜是在添乱,可偏偏贺珠怜不这么认为。
满头大汗的她仰着脸瞧站起身的苏郎君,笑容明媚,带着一丝隐隐的亲近和期待。
“苏大哥,你看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苏大哥,我扶你去草席上坐一会儿吧!苏大哥的家究竟在什么地方啊!一定比只会下雨的山林要强吧!”
贺珠怜的话听起来阳光明媚,与满洞的血腥相比形成强烈反差!
苏遇白艰难地站立,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是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的!
纵使贺珠怜说得天花乱坠,他也只觉得这个贺家女娘有点聒噪!有这股说话的力气,怎么不去帮忙清理山洞。
没看到她妹妹都去帮忙了吗,一个做姐姐的只会问!问!问!真是半点用也没有!
贺珠怜没有得到苏遇白的好脸,又瞥见赵丽娘头上的簪花与轻浮的脸色,似乎感受到了沉重的包袱。
脸上的促狭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不安。
苏遇白蹒跚学步地往外挪动,虽然每走一步都如针扎一般。
但现在的感觉总比躺着不动强,路过还未清理的尸身,苏遇白停下仔细查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其他人只觉得梁家父子勇猛,只有苏遇白觉出问题的本质。
梁平山的指间刀,精准无比地从山匪毫无防备的侧颈要害刺入,刀锋瞬间切断喉管。
那些连山匪惨叫都没能发出,便死透了,眼中还残留着惊恐和不解,便如同秋天落叶般倒下去。
虽然这些山匪都是花架子,但对于这样的花架子能一击致命,简直非同寻常,这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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