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野狗
普通人很难想象一亿五千万现金是一笔多么庞大的数字。
若以灾变前的百元面额纸币计算，钞票垒起来能堆成一座钱山。
换做灾变后的万斤大钞，一摞摞钞票堆叠起来也差点压垮了防弹玻璃柜台。
别说普通人，就连天匠院的进化者们看了也是一阵阵眼热，若非一方大势力的首脑、地方豪强，谁能轻描淡写拿出一亿斤粮票来？
进化者们羡慕归羡慕，动歪心思是万万不敢的，能拿出一亿现金购物的大佬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袁海山很享受这种一掷千金的快感，年少时不可得之物，他今天终于满足了。
掌柜的不点钞票，也不取货，站在柜台里眨巴眼睛发呆，他没料到袁海山真的能拿出一亿五千万现金，硬着头皮道。
“这位贵客，实在不好意思，闪电之心项链被人预定了，您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你说什么？”
袁海山的脸色当时阴沉了下来，正午的温暖阳光被乌云吞没，偌大王府井俱在阴云笼罩中。
“两个月前游隼佣兵团团长陈翰林就预定了闪电之心，但是现金还差一点，让我不要卖闪电之心，等他凑够钱就来买走。”
天匠院掌柜扛不住压力，直接把陈翰林供出来，他希望袁海山看在陈翰林的面子上不再继续为难他。
“若是早有人预定，我刚才问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偏等我把钱拿出来才说，莫不是专门来消遣我！”
但显然，陈翰林在袁海山这没有面子可言，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音似猛虎咆哮的次声波，带着摄人心魄的威仪。
掌柜的哪里有消遣袁海山的意思，他都不认识袁海山，他就是单纯觉得袁海山只是问价，谁能想到他真能掏出一亿五千万现钞啊。
“不不不，尊敬的客人，您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少废话，钱我拿来了，闪电之心我要定了，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袁海山一拍柜台，在防弹玻璃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霎时间屋外银蛇乱舞，电闪雷鸣。
掌柜的干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人敢在天匠院撒野，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蹦出去。
他倒是有心叫卫兵，可这事儿是他不占理。
“你还在犹豫什么？”
袁海山步步紧逼，掌柜的只能最快时间做出决断。
陈翰林是个好人，向他道歉应该能得到原谅。
眼前这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得罪他，他万一凶性大发杀人越货怎么办？
算了，跟这么个夯货一命换一命不值当，还是给他吧。
掌柜想通了，慌忙取下闪电之心交付到袁海山手里。
“这还差不多。”
接过闪电之心，秘银项链悬挂的竖置Z字型的银蓝色小闪电标志和袁海山的掌心肌肤触碰，袁海山顿时感觉到和雷电有了更深层次更紧密的联系。
以前袁海山激发雷电需要先操纵云层中的水蒸气摩擦碰撞形成电场，再驾驭雷电攻击目标。
如今他可以省略一切步骤，虚空造雷！
在袁海山的眼中，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电场，他清晰感应到世间所有物质均由带电粒子构成，雷电无处不在。
天空中的云层有电，霓虹闪耀的灯光有电，地下岩石活动有电，织物摩擦一样会产生静电。
这些电能任由袁海山取用，他可以随时随地施展出威力惊人的雷电攻击。
毫不夸张的说，闪电之心至少增幅了袁海山两成战力。
这一亿五千万花得值！
袁海山心满意足走出天匠院，天上的乌云悄然散去，阳光正好。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两人返程。
路上，苏利文问道。
“有个事儿我很好奇，刚才在天匠院的时候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是吓唬那掌柜的，还是真的打算动手？”
“兼而有之吧。”
袁海山是有唬人的成分，可掌柜的要是执迷不悟那就不好说了。
“给你讲个故事，故事发生在灾变之前。我有一个朋友到京城打工，干了六个月包工头却只发了两个月工资，他和工友讨薪无果，就备好了刀子，胶带和麻绳，查清楚包工头家庭住址，并找了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弃板房。
幸好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工程款下来了，包工头把拖欠工人的工资都发了。
我想知道，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做？”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你觉得是就是，你的答案呢？”
苏利文略作沉吟，答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会忍，我的人生还长着呢，没必要为了那几个月工钱把我一辈子搭上。
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做出我这样的选择吧。”
“是这样的，没错，他尝试串联工友，没人响应，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他的想法和世人不一样。
说漠视法律吧，倒不至于，他这一生都遵纪守法。可一旦有人侵害了他的利益，他的反应会异常激烈，无所不用其极。
就像是一条野狗看见有人手握着一块骨头，他不会因为想要这块骨头而去攻击人，但是人把这块骨头给了他，谁都别想把这块骨头从他口中夺走。”
袁海山异常专注，他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
“我倒是很少听到有人用野狗形容自己。”
苏利文失笑道。
“一条爹不疼娘不爱的丧家之犬狗，可不就是野狗吗。”
聊天的时候袁海山没闲着，淡淡的蓝色电流在他眼球表面闪耀，闪电之心赋予他【雷鸣血脉】的近七成能力，高能雷电在他血脉中流淌，他正在适应。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苏利文一声长叹，眼底浮现出淡淡担忧。
“海山，你今天威逼天匠院掌柜，爽是爽了，但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天匠院是顶尖锻造师们指定的装备专营店，你得罪了天匠院掌柜，就等于得罪了所有的顶尖锻造师。
等你六阶进无可进的时候，再想找他们订做装备，可就难了。”
“哼，无所谓，我的所作所为和上官晟比算得了什么？大匠王佥还不是老老实实给他锻造皇帝剑？别怕他们太当回事，入关后自有大儒替我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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