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唐昊的注视
夜幕彻底笼罩了圣魂村，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萤火。村子的喧嚣早已沉寂，只剩下虫鸣和远处山林隐约传来的兽吼。
村后那座废弃铁匠铺的阴影里，一个高大魁梧、衣衫褴褛的身影如同磐石般伫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手里拎着一个几乎空了的酒袋，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长期不洗澡的酸腐味弥漫在空气中，但那双隐藏在乱发下的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没有丝毫醉意。
正是唐昊。
他的目光，穿透夜色，牢牢锁定在村口方向。那里，林夜一行人离去的尘埃早已落定，但他的视线仿佛能追蹤到那几个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个黑发少年，以及紧紧依偎在他身边的粉裙少女。
“林夜……”唐昊的喉咙里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这个名字，他最近才从偶尔回村的村民闲聊中听到。取代了他儿子唐三，成为圣魂村新的骄傲，诺丁学院的天才，先天满魂力，变异武魂……这些词汇一次次冲击着他麻木的神经。
他原本并不在意。一个乡下小地方出的所谓天才，在他这位曾经震动大陆的昊天斗罗眼中，与蝼蚁何异？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仇恨和酒精里，世界早已灰暗。
但今天，他亲眼见到了这个少年。
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那具看似单薄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身体……都让唐昊无法再将其视为普通的乡下少年。
更重要的是，那个女孩。
唐昊的眉头紧紧皱起。以他封号斗罗的感知，即便隔着距离，也能隐约察觉到那女孩身上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却无比高贵纯净的气息。那绝非普通人类魂师所能拥有！有点像……魂兽？但又有所不同，更加内敛，更加灵动。
“十万年魂兽化形？”一个惊人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握着酒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如果真是，那这少年知不知道？他们如此亲密……
林夜的天赋，小舞的神秘，以及他们之间那不容置疑的亲密关系，像几块碎片，在唐昊混乱的脑海中碰撞。
他想起了自己的阿银。同样是十万年魂兽化形，同样与人类结合……最终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武魂殿！比比东！刻骨的仇恨如同毒火般再次灼烧着他的心脏。
仇恨之外，是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羡慕？
这个叫林夜的少年，似乎走上了一条与他当年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路。他展现出的实力、心性和那种掌控力，远非当年那个懵懂冲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献祭的自己可比。
“武魂殿……”唐昊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少年的出现，会不会是一个变数？一个可能搅动如今大陆僵局，甚至……向武魂殿复仇的潜在棋子？
他需要确认。确认这少年的心性，确认他的潜力，确认他是否……值得投资，或者说，可以利用。
“嗖——”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唐昊自身。一股凝练至极、若有若无的魂力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朝着诺丁城方向急速延伸而去。这是封号斗罗才具备的强大精神力应用，可以进行超远距离的模糊感知和标记追踪。他要在林夜身上，留下一个只有他自己能感应到的“印记”，以便后续观察。
做完这一切，唐昊仰头将酒袋里最后几滴劣酒灌入喉中，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心中翻腾的思绪。他随手将空酒袋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身影一晃，他已消失在铁匠铺的阴影中，如同鬼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酒气，证明他曾在此停留。
……
与此同时，返回诺丁城的路上。
林夜正和小舞、王圣等人边走边聊着圣魂村的见闻，气氛轻松。突然，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心微蹙。
一种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触碰了一下的感觉，从灵魂深处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叮！检测到极高位阶精神力扫描痕迹，来源未知，带有标记意图。已启动系统被动屏蔽模块，干扰并模糊了标记精准度。提示：宿主可能已被某位强者留意。】
系统的提示音及时在脑海中响起，印证了林夜的感知。
强者？留意？
林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小舞叽叽喳喳地说着老杰克爷爷做的菜真好吃。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极高位阶的精神力？在这诺丁城附近，能有这种实力的……屈指可数。结合刚刚离开圣魂村，以及之前村民提及唐昊早已离去的消息……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唐昊！他根本没走远！或者说，他回来了！
他为什么关注我？因为我的天赋？还是因为……小舞？
林夜的心微微一沉。被这位心态复杂、行事偏激的昊天斗罗盯上，绝非好事。这就像一颗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但系统提示已经干扰了标记，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唐昊无法精准掌握自己的实时动向。
“林夜哥哥，你怎么了？累了吗？”小舞敏锐地察觉到林夜瞬间的异样，关心地问道。
林夜迅速收敛心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没事，刚才在想点事情。走吧，快点回城，天快黑了。”
他不能让小舞察觉异常，以免引起她的不安。唐昊的存在，对于小舞而言，是比对自己更大的威胁。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林夜心中紧迫感更加强烈。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应对这些潜在的危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
诺丁城，城主府书房。
萧城主听着手下关于“野狼帮”几个混混在集市被一个少年魂师轻松教训的汇报，眉头紧锁。
“又是那个林夜？”他手指敲着桌面，“先天满魂力，诺丁学院的天才……连赵无极都对他刮目相看……”
他原本因为儿子萧尘宇的事，对林夜有些芥蒂，但后续的调查让他越来越忌惮。这个少年，成长速度太快，而且似乎牵扯到一些他看不透的东西。
“吩咐下去，城里的人，没事不要去招惹他和他身边的人。”萧城主最终做出了决定。在摸清底细之前，暂时隐忍是明智的选择。
“是，城主大人。”
……
夜色更深。
林夜站在客栈房间的窗边，望着外面寂静的街道。唐昊的注视，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他并没有恐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昊天斗罗……封号斗罗……”他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火焰，“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便会拥有与你们平等对话，甚至……超越你们的实力！”
他的拳头缓缓握紧。系统的存在，先知先觉的优势，以及他自身的努力，都是他攀登巅峰的阶梯。
唐昊的注视，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一剂强烈的催化剂，催促着他更快地变强。
而此刻，远在百里之外，一片阴森的山谷中。
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的唐三，正趴在一处腥臭的水洼边，贪婪地喝着浑浊的污水。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疯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被林夜击败、羞辱的画面。
“林夜……小舞……你们等着！我唐三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将你们踩在脚下！”
仇恨的种子，在绝望的土壤里，疯狂滋生。
两股因林夜而起的暗流，一明一暗，正在大陆的角落悄然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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