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院试
两人到了顾家，抬眼一看。
宅子不算少，跨越大门进去是倒座房，是护院住的地方。
再往里就是院子，四小块空地栽种了桂花树，石榴树等树，路呈十字形，左右两边是厢房，正前方是正屋，整整齐齐三大间。
跟他们在镇上租的屋子差不多，因而两人并不陌生。
“你们住左边厢房，我的书房在正”屋左侧那间，你可以去看书。”顾治跟陆酌指了指。、
“劳烦你。”苏萤说了句。
顾治笑一笑，又道：“我吩咐章嬷嬷在屋子里放了热水，你们先洗漱一番，换身衣裳去鸿福酒楼吃饭。”
“辛苦。”苏萤又说了句，还伸手拐了拐陆酌，哪知陆酌道：“阿萤不用客气，他不是外人。”
苏萤：“……”
顾治：……“嫂夫人，他说的对。”
苏萤不理两人了，推门进屋，屋子分为里外两间，里间果然放了一大浴桶热水。
陆酌跟顾治又说了几句，推门进屋，放下行李，拿出苏萤衣裳，“你先洗澡，我在洗。”
“好。”苏萤也不纠结，从他手里接过吕春梅做的中衣，另有一套灰蓝色窄袖长衫长裙。
她洗漱，陆酌就整理行李。
不久后，经严锡李寅介绍的跟陆酌结保的四人也到了。
顾治大方，说吃饭叫上他们一起。
于是，一群七人去了府城最大的宏福酒楼吃饭。
吃了饭，几人作别。
三人回了顾治家，顾治问他们准备好没，苏萤不想劳烦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等到顾家，顾治去衙门当值，苏萤让陆酌在书房看书，她则去了外面探路。
她问了人，走了一圈从顾家到贡院路程，发觉不过是一刻钟，不远，且还有马车。
但具体要准备什么，她还一头雾水，而陆酌参加府试，县试的时间太久远，具体要准备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苏萤看到不少小少年在贡院接活。
“客官需要跑腿的吗？我跑得快，便宜，一天只要三十文钱，保管帮你把什么都办妥。”
“我也很便宜，我还会缝补衣裳。”
“……去去去，一个小姑娘来抢什么爷们的活？难道你是想私底下暗度陈仓巴结接近秀才老爷？好一步登天？”
“……”
苏萤在一旁看着不说话，直到那人被几个举子叫过去，才放过小少年。
“你多大？叫什么名字？”苏萤走上前，盯着她。
“名字叫谢十三，今年十三岁。”
小姑娘眼眸漆黑，并不娇气，相反她皮肤黑，个子高，跟个十三岁的男孩差不多。
她盯着苏萤，笑眯眯的，“姐姐是家里有人要科举吗？我家就在府城，住在县令老爷旁边嘞，我什么都晓得。”
“一天三十文？”苏萤问。
“只需要三十文，我可以缝补衣裳，帮你跑腿买各种考试嘞东西。”谢十三十分热情。
苏萤嗯了一声，“你跟我说考试需要什么东西？”
“嗯？考篮……”谢十三说着有些戒备盯着苏萤，她怕苏萤问清楚就不找她干活了。
想了想，她还是继续道：“藤编带锁的考篮，超过八百文就是在坑你，用来装砚台墨锭，衣裳，干粮。”
“蜡烛最好卖粗一点的，最高能带三支，经烧，兔毫笔最好在笔杆上刻名字，去年就有人的笔被人拿走了，后面一直找不到，坐垫最好备一个……”
“分开去不同的地方买，还是在特定的地方买？”苏萤挑眉。
“墨棋书坊买，要买刻有“贡院专用”的墨锭，坐垫，其他地方买的带不进去。”谢十三事无巨细说着。
苏萤给了她三十文钱，“你带我去。”
“行。”谢十三捧着钱，笑得眼睛亮亮的。
于是两人去了贡院不远处的墨棋书坊，四百文买了徽州松烟墨锭，三百文买坐褥垫子，六百文买了两支兔毫笔，五十文买了三支粗粗的蜡烛，考篮八百文，切饼刀一百文……
一下子就花掉了两贯两百五十文，苏萤惊诧不已，看向谢十三。
“墨棋书坊是谁开的？”
“同知大人的小舅子。”谢十三讪讪道。
同知——府城行政机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知府，高于正六品的通判，正五品。
云州治下很大又繁华，顾治管理的便是云州这一块地方，是附郭县县令，县衙设在府城内，他跟云州知府梁大人同城办公。
苏萤在谢十三介绍后，就明白了。
她就说好奇怪，为什么顾治在这儿当县令，原来如此。
买完东西，苏萤跟谢十三又交流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甫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药味。
苏萤：“……”
不久，陆酌端来一碗药，苏萤无奈喝下，心里有些气，忍不住嘲讽他，“一天两顿，你倒是顿顿不落，比你自己吃饭都还要积极。”
陆酌知道她心里有气，直笑，不说话，待苏萤喝完，苏萤将药碗接过来，指了指窗边桌上挺大的考篮。
“东西都买齐了，你再检查一遍。”
“好。”走到窗边放下碗，陆酌径直检查了一遍，并无遗漏，“都齐全。”
苏萤点点头，“院试浮票呢？你记得揣好。”
院试浮票，由县学教谕签发，写了考生姓名，籍贯，体貌，还在县衙盖有缝章，苏萤觉得这就是古代版的准考证。
“揣好了的。”陆酌笑道。
两人说话间，顾治从县衙回来了，递给陆酌一个艾草香囊，“可以预防蚊虫。”
“谢了。”陆酌接过，苏萤想起谢十三说的，问顾治，“顾大人有参片吗？今儿遇到一个小姑娘，跟我说含一点参片在舌下，疲倦之时可提神聚气。”
“巧了，有两片。”顾治立刻就去拿来。
苏萤给他银子，他没要，“我们是好兄弟，不用这般客气。”
他们两说的事，完全是关于陆酌的，可陆酌完全没有说话机会。
等两人说完，才后知后觉没问陆酌，一齐看向陆酌，陆酌盯着顾治皮笑肉不笑，“要不要喝口茶，歇歇？”
“不喝了，我出去忙。”顾治明显感觉到，陆酌不喜欢自己与苏萤多说话，索性出去了。
苏萤倒是没感觉，提议道：“给你弄一点炒米，炒核桃吧。”
“行，听你的安排。”陆酌全无意见。
苏萤看向他，发现他一点儿也不紧张，语气神色跟往常一模一样。
她本想问一句，而后又想有实力很自信的人，都不会紧张的。
看来陆酌对此次院试很自信，苏萤放下心，走过去躺床上，想起杨柳镇上的事。
三天了，也不知道粟粟粉馆怎么样？
这些想法，苏萤都压在心底。
之后几日，苏萤置办东西，检查，而后就是在府城到处闲逛，看他们卖的吃食。
发现豆腐脑，乳茶饮子都有卖，她买来尝了尝，发现味道不如吕春梅岑茵做的，松了一口气。
逛了几日，苏萤都没停下，她都找好在府城开粉馆的地址了。
可惜，不能给陆酌压力，无法分享。
眨眼间到了八月初九，今年岁试终于到看，要出发前往考试了。
凌晨两点半，苏萤陆酌就坐顾治家的马车到了贡院门口排队入场。
排了很久的队，衙差搜了很久的身，差不多三点半之时，可以入场了。
陆酌一身灰白色圆领袍服，一把八六的大高个立在人群中非常惹眼，他看向顾治家马车上因为起太早恹恹的苏萤，心中激荡，眸子一直盯着她舍不得眨眼。
进入内场号子，陆酌慢条斯理取出坐垫放好坐下，整理笔墨纸砚，研墨。
弄好这些，也不过才四点左右，他直接趴着睡下。
卯时正刻，五点，陆酌睡醒了，衙差开始发题……
第一场考四书文一篇，五经文一篇，八股文格式。
……
酉时三刻，陆酌就交了卷，出了贡院坐上顾家马车回了顾家，苏萤准备好一些，让他能快速吃喝，歇息。
差不多六点睡下，苏萤做什么都轻轻的不吵他。
睡到八月初十子时末，陆酌起床洗漱，这一次他没吵醒苏萤，静悄悄跟顾治的护院驾驶马车去了贡院，寅时三点左右再次入场。
第二场考的是策论时政分析。
跟昨日一样，酉时五点半左右交卷，回到家中洗漱，吃完饭六点半陆酌就睡下。
八月十一，陆酌照样是子时末起床，寅时入场答题。
第三场考的是五言六韵的诗赋，所需时间不久
考完也才午时十一点不到，陆酌急急交了卷，出来就看到贡院门口坐在马车上的苏萤左顾右盼模样。
待看到他，她脸色一下子定下来，脸上荡开一抹笑容，跳下马车朝他走来，“你考完了？”
“嗯。”陆酌走到苏萤身边，见她发丝被风抚乱，忍不住抬手替她整理好，眼里是抑制不住笑容。
“等很久了吧？”
“没呢，才来一刻钟。”苏萤笑道，“我若是来早我会不舒服，我睡够了才来。”
“这就很好，你身体好我比什么都开心。”陆酌任由苏萤牵握着自己的手，“想吃什么？”
“最近府城好多新鲜的桂花糕，我想尝一尝。”苏萤一直没吃，就是在等陆酌考完试。
陆酌抬头看了眼天色，“还早，我们去多买点，带回家给顾治尝一尝。”
“行。”苏萤应道。
两人去了街上闲逛，买回来几包糕点，正要往回走遇到了两个人，拦住了他们去路。
苏萤抬头一看来人，眼神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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