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自己洗
姜蕴弯着眼睛，温温柔柔，“帮我录个视频给你的雇主吧。”
男人面色骤变，唾骂，“神经病！”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想走。
两个穿着便服的彪形大汉冒出来，堵在了卡座边。
将他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男人色厉内荏，“你！你想干嘛！光天化日！想抢劫吗！”
姜蕴吃过单独出行的亏，那之后只要是外出，必带保镖。
现下不就派上了用场？
“是啊，我想抢劫，你报警吧。”
男人瞬间怂了，心里有鬼，话都不敢大声嚷，“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姜蕴托着腮，无辜地微笑。
“就录个视频，和你偷拍的那些照片一起发给你的雇主。”
“我又不删你的东西，你慌什么？”
男人脸绿了。
这两个保镖立在这里，基本等同于威胁。
如果他不照做，后果可想而知。
可他照做……相当于承认自己暴露了，职业生涯将受到重创。
又打量了几下保镖那结实的手臂，男人咬着后槽牙，“行行行。”
他打开前置摄像头，将手机屏幕对向她。
姜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自己按录像键。
看着镜头，笑意嫣然。
“妹妹，我知道你不聪明，但也不要那么傻啊，偷公章要坐牢的，兰荷阿姨就你一个女儿，我想她应该不想去牢里探望你。”
“还有，买凶杀人更行不通，法治社会，而且，我立过遗嘱，我死了，姜家的所有资产，包括姜氏，会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
“我给你三天时间，滚来见我，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男人咽了咽口水。
接单多年，他每次都是躲得远远的跟踪、偷拍，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辛密。
又是公章，又是买凶杀人的……
“录好了，你不会偷偷删掉视频的，对吧？”
姜蕴语气越发的轻柔。
听在男人耳里，却像催命符。
他一激灵，“不删！”
姜蕴示意保镖让路，“你可以走了。”
男人如蒙大赦，看都没敢再看姜蕴，低着头快步离开。
像是背后有洪水猛兽。
姜蕴盯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淡声道，“去帮他把视频发出去，还有，让他休息几天吧。”
这人跟了她两天，干这行的，技不如人被发现，总得付出点代价。
免得有人认为她好欺负，继续派人监视她的行程。
保镖听懂姜蕴的言下之意，应是。
姜蕴给了秦鱼三天时间，是想给机会让她把手尾收拾干净，识趣地滚。
没想到秦鱼根本不需要。
反而挑衅得更猖狂。
收到消息赶回自己常住的别墅，看着被泼红油漆的门口，姜蕴被气笑了。
一个电话拨出去，“停掉秦奇康那一家四口的卡，把秦鱼绑去秦奇康面前！”
送一双儿女出国，是姜蕴给秦奇康留在老宅开的条件，之一。
秦鱼不愿意安安分分待在国外，非要回来当碍眼的搅屎棍，秦奇康当然要帮他的女儿承担部分后果。
秦奇康发现用不了钱，又看见秦鱼，老宅会闹得多鸡飞狗跳，姜蕴不想管。
天气不好，她没耐心看戏。
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割开卧室充盈的暧昧旖旎。
裴予淮抽身，从散落一地的衣服堆里捡起手机。
“秦鱼的……视频通话？”
姜蕴眼尾潮红，湿漉漉的睫毛轻颤，“不接。”
“关机吗？”裴予淮指腹拂过她的眼角。
姜蕴偏头，“把她拉进黑名单吧。”
裴予淮不知道她的开屏密码，没办法代劳，将手机递给她。
姜蕴一点不带心软的，静音、拉黑一条龙。
干脆得仿佛在删除垃圾邮件。
看她处理完，裴予淮手臂从她后背环过，稍一用力，将人整个捞进怀里。
“去洗个澡？回来睡觉？”
姜蕴警惕地往后缩，“我自己洗。”
“这么防备我？”裴予淮佯装委屈，“我上次服务得有那么差劲吗？”
姜蕴呵呵，“你还好意思说！”
上次！她太累了不想动，没拒绝他的贴心提议，结果，在浴室多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更累了！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说什么也不能跟一匹不知节制的狼一起进浴室！
坚持自力更生，姜蕴洗完澡出来，床单已经换过。
裴予淮靠坐在床头，手上捧着本……
《安徒生童话》。
“……”有点邪门了。
“还没放弃呐？”摘掉鲨鱼夹，姜蕴翻进被窝。
“再试试。”裴予淮不希望她过于依赖药物，只能变着法子哄睡，“今晚讲《海的女儿》。”
“行……”姜蕴乖乖躺好。
关掉小夜灯。
裴予淮跟着躺下，伸手揽她靠近些，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手掌有一搭没一搭轻拍她的后背。
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在耳畔荡开。
他刻意放慢语速，娓娓道来。
姜蕴有刹那的恍惚。
上一次听《海的女儿》，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
她依稀记得，她也是像这样，靠在妈妈怀里，手指轻拽妈妈的衣服，妈妈拍着她的背部，温柔的声音伴随她进入梦乡。
那时候，一则故事似乎特别长。
她总听不到结尾。
现在……
故事结束，裴予淮低头，对上双狡黠的笑眼。
姜蕴启唇，用气音喊，“妈妈。”
裴予淮太阳穴狂跳，“裴、太、太！”
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警告，“不准乱叫！”
后颈是姜蕴的敏感部位，男人的力道不重，痒得她咯咯直笑。
见状，裴予淮沉沉叹出一口浊气。
很糟，她更精神了。
“要不……再听一则《丑小鸭》？这个我也有背。”
“背？”姜蕴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
“是啊，我小时候又不听睡前故事，只能现补充知识储备。”裴予淮笑着吻她的额头。
姜蕴一怔，想起来。
他是裴老带大的。
他年幼的时候，是……不喜欢听睡前故事，还是，那位严苛的老爷子没有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的意识？
她好歹拥有一个正常的童年，他……
压下心里变得沉甸甸的情绪，姜蕴往上蹭，抱住男人的脑袋。
问他，“想听我讲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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