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昔日战神，今日走狗？

那道自囚笼之巅站起的身影，仿佛是一尊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魔神。

他身形魁梧，即便战甲残破，也掩盖不住那仿佛能撑开天地的伟岸身姿。岁月与虚无并未磨灭他的霸气，反而为其增添了一种沉淀了千年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便是千年前，在市场中威名赫赫，以纯粹的肉身力量便能拳碎星辰的“擎天战神”——项天戈！

此刻，他那燃烧着幽蓝鬼火的空洞眼眶，死死地锁定了冰瑶，其中没有丝毫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有对“狱卒”的、深入骨髓的仇恨与杀意。

“死！”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

项天戈一步踏出，脚下的枯骨囚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隔着遥远的距离，对着冰瑶，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绚烂的法则光华，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返璞归真的物理力量！

拳意霸道无匹，竟是直接粉碎了冰瑶刚刚辛苦“定义”出的空间法则！那看似遥远的距离，在他的拳头面前，被直接“压缩”成了零！

几乎是在他出拳的瞬间，那只足以捏爆星辰的铁拳，便已经裹挟着粉碎一切的气势，出现在了冰瑶的面门之前！

冰瑶瞳孔骤缩！

她想闪避，却发现周围的空间已经化作一滩烂泥，根本无法挪动分毫。她想抵挡，但她刚刚定义出的脆弱法则，在这一拳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一触即溃！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吸收来的“虚无本源”尽数调动，在身前布下一道“归零”屏障。

轰！！

拳头与屏障相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冰瑶却如遭雷击，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轰飞出去，神魂剧震，气血翻涌。

她骇然地发现，项天戈的力量，竟仿佛被这片虚无之地诡异地放大了！他早已适应，甚至学会了如何利用这里的环境！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天然带着一丝“归零”的特性，不断地、粗暴地，抹除着冰瑶的存在！

“你，该死！”

项天戈得势不饶人，咆哮着再度冲来，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每一拳都打得空间崩塌，法则哀鸣。

冰瑶被彻底压制，只能狼狈地闪躲抵挡，节节败退。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这狂暴的攻势彻底撕成碎片。

憋屈！愤怒！

她明明是来救人的，却被救援的目标当成了生死大敌，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冰瑶被逼到绝境，几乎要被一拳彻底抹杀的危急关头——

“滋…滋…连接…恢复…30%…”

阿墨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虽然依旧断断续续，却终于艰难地，重新连接上了！

“小心！他的灵魂最深处…被植入了‘狱卒烙印’！这是一种恶毒的灵魂诅咒，会扭曲他的认知，让他将所有试图破坏囚笼、或者进入此地的外来者，都视为敌人，不死不休！”

“烙印的核心…是‘收债人’主宰留下的一丝意志分身！它在汲取项天戈的愤怒与绝望，作为自己的养料！”

原来如此！

得知真相的瞬间，冰瑶心中所有的憋屈与愤怒，尽数化作了对“收债人”的滔天杀意，以及对眼前这位悲情英雄的无尽同情。

他不是敌人，他只是一个被囚禁、被奴役、连自我意志都被扭曲的可怜人。

看着项天戈那双被仇恨与疯狂彻底占据的眼睛，冰瑶心中，做出了一个无比疯狂的决定。

她忽然停止了所有的闪躲与抵抗。

她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任由项天戈那足以毁灭星辰的、凝聚了千年怒火的铁拳，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打向自己的眉心！

“神尊！”

远在“初心神国”的阿墨，通过那微弱的连接，感知到了冰瑶的意图，发出一声惊呼！

项天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困惑，但他拳势不减，依旧一往无前！

“英雄的荣耀，不容玷污。”

冰瑶轻声呢喃，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与慈悲。

就在那只铁拳，即将触及她眉心那枚骰子印记的刹那——

嗡！

冰瑶的身体没有被轰碎。她的整个神魂，竟是化作了一道璀璨的流光，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顺着项天歌那狂暴的拳意，逆流而上，在拳头触碰到她之前，主动地，冲进了他那混乱、破碎、如同风暴海洋般的识海之中！

她要在敌人的主场，在这位千古战神的脑海里，直面那丝属于“收债人”主宰的意志分身！

这是一场豪赌！

赢了，她将拯救一位盖世英雄。

输了，她的神魂将与项天戈一同，在这片识海中，被彻底撕碎，万劫不复！

……

项天戈的识海。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战场。天空是暗红色的，大地之上，插满了断裂的兵戈，无数由他千年来的负面情绪、痛苦记忆所化的黑色魔物，正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嘶吼、咆哮。

而在战场的正中央，一个高达万丈、通体漆黑、与“收债人”主宰一模一样的恐怖魔影，正高高地端坐于骸骨王座之上。

无数条由纯粹的“怨念”与“绝望”法则构成的漆黑锁链，从王座延伸而出，死死地捆绑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光芒黯淡、几乎快要消散的金色人影——那正是项天戈的本我真灵。

主宰魔影感受到了冰瑶这个“外来者”的降临，他缓缓睁开那双如同猩红漩涡般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残忍与玩味的笑容。

他并不急于动手，反而像是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对着冰瑶，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语气，缓缓开口。

“你以为，他是英雄？”

“可笑！真是宇宙间最可笑的笑话！”

主宰魔影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你知道吗，千年前，正是他，你们眼中这位伟大的‘擎天战神’，亲手打开了市场总部的最终防御大门，引我的主力军团，降临此界。”

“他不是囚犯，他是……”

“最大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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