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怒骂
夜里十二点。
陆怀川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遮住他大半的表情。
客厅里异常安静。
玄关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
她回来了。
陆怀川几乎是瞬间敛去了眉宇间的沉郁，起身时已换上温润的神情，快步走向玄关，“回来了。”
门开处，夜风的凉意涌入，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林九歌臂弯里几乎挂在她身上的杜楚悦。
“快来帮我一下。”林九歌的声音透着强弩之末的疲惫，身形微微摇晃。
陆怀川立刻上前，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烂醉如泥的杜楚悦，“她怎么喝成这样？”
“别提了。”林九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陆怀川将杜楚悦安置在沙发上。林九歌这才得以喘息，脱下高跟鞋，随手将提包搁在架上，又利落地褪下风衣，露出里面的长裙。她抬手扯下发夹，任由长发松散垂落，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倦色，“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陆怀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抱歉，”她避开他的视线，声音低了些，“这些天太忙了。以后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就先休息，别等我了。”
“我怎么可能不等你。”他走近，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带着温热的触感，眼神深邃而专注，“应该的。”
这话像暖流，瞬间融化了林九歌心头的坚冰，让她鼻尖微酸。她下意识想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寻求慰藉。
“乔诩！你个混蛋！我讨厌你——”
沙发上，杜楚悦突然挥舞着手臂，含糊不清地嘶喊起来，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林九歌动作一滞，收回手，唇线紧抿。她走到沙发前，看着毫无形象撒酒疯的杜楚悦，垂在腿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要不是她正好路过那条路，今天晚上她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没讲话，去卫生间接了盆凉水，“把她放在地上。”
“啊？”
“放。”
“这样不好吧？抽屉里有解酒药。”
“我刚才忘给你说了，今天晚上要不是我遇到她，她早就被人欺负了。”林九歌肃声说着，“她喊我声嫂子，怎么说我也是她家长。这件事你别插手，我来教训她。你去沙发上坐着，别累着自己。”
陆怀川一笑，“好。”
杜楚悦坐到地上，嘴里还嚷嚷着要酒喝。
林九歌上前一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盆冷水朝着她脸直接泼过去。
杜楚悦的大脑瞬间清醒，她愣了半秒，看清是谁泼自己后，大喊着，“林九歌，你敢泼我！”
“我就泼你怎么了？！我还敢扇你！”林九歌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杜楚悦被这盆冷水浇得浑身激灵，酒意去了大半，但随之而来的是被当众羞辱的愤怒和委屈，“你欺负我！”
“我欺负你？”林九歌简直被气笑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冰冷的讽刺和深深的后怕，“要不是我正好路过那条街，要不是我把你从那群流氓手里拽出来，你特么早就被人拖走轮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跟我吼？！杜楚悦，你脑子被酒泡烂了吗？！”
“流氓？什么流氓？你少吓唬我！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你就是仗着我哥喜欢你，你就欺负我！”
“我吓唬你？你看看你穿着这身衣服，醉得连路都走不稳，被四五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男人围在中间，他们嘴里说的那些下流话，手往哪里伸，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我报了警把他们吓走，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我叫嚣？！”
“我…我…我…”
她哆哆嗦嗦的讲不出一句话，目光落在陆怀川身上，那眼神…她光是看着就浑身发颤。
林九歌怒骂着，“小姑娘家家，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去学别人买醉！买醉也行，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你跟一群街边的混混喝什么？！一点品味都没有！一点脑子都不带！”
“要是我没路过那条路，要是我没认出你，你特么早就出事了！被人轮、被人拍照、被人传暗网…甚至还带着什么艾滋、梅毒传染病！你特么未来几十年都不用活了！”
她说的很毒很直白，但句句都在理。
杜楚悦直接被她吓哭，一抽一抽着，蹲下身抱头痛哭，“你骂我那么狠干嘛…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我跟乔诩吵架了…我太难受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能不能别那么娘们叽叽的？！遇到事除了哭和作贱自己，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
杜楚悦痛哭着。
林九歌也累了，安慰的话刚想说，但一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她又憋了回去，“别哭了，再哭给你锁地下室里去。”
“……”
杜楚悦抬眸看向她，眼眶通红，死死闭着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浴室在那边，去洗澡。”
“……”
见她不动，林九歌威胁着，“我让你哥来吵你了啊。”
杜楚悦被吓得一个打颤，连忙说着，“别别别，我去我去。”
林九歌把她带到浴室，“洗完先换上我的衣服。有事喊我，我在客厅。”
杜楚悦可怜巴巴的点头，“好。”
林九歌看着浴室门关上，听见里面传来的流水声，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刚在沙发边沿坐下，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她就一头扎进了陆怀川早已为她敞开的怀抱里，“好累。”
陆怀川立刻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像在安抚一只受惊后疲惫不堪的小兽。“遇到那种事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跟我经纪人都在，”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汲取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声音带着点依赖的软糯，“而且我们这不是没事嘛。”
陆怀川没再追问，但目光沉沉地落在紧闭的浴室门上，“这件事情我会告诉她家里人，让她家里人好好管教她。”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杜楚悦这次的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任性的范畴。
“他们…”林九歌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秀气的眉宇间带着深深的困惑和不解，“为什么总是吵架？我记得上次她醉酒也是乔诩？”
陆怀川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大手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乔诩他…有个娃娃亲。”
“娃娃亲？！”林九歌瞬间从他怀里直起身，杏眼圆睁，惊讶毫不掩饰，“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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