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带我去见她！”
又过了三天。
陆怀川发现，但凡他要接触任何电子设备，他们总会变着法的拒绝。
一开始，他们编造的谎话是灾区信号有问题，接着就是道路有问题，最后就是医生不让碰，担心影响病情发展。
可他就是医生啊。
他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
谎言一个接一个，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他说着，“我是伤到了腿，又不是伤到了脑子。我打个电话就那么难吗？还是说，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纪书雪根本不敢直视他。
一旁的杜楚悦也低着脑袋。
来之前他们就警告过她，要是说错话，可就不撮合她跟乔诩了。
陆怀川压着气，“望轩呢？自秋呢？乔诩呢？小白呢…他们都在忙什么？”
纪书雪抿唇，“他们…他们在忙…灾后救援工作本来就比较多，现在还有很多琐事…”
陆怀川没再继续逼问她们，反倒是拿起床头的书，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面上却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质问从未发生。
他翻了一页，目光落在书页上，声音平淡无波，“楼下是不是有卖橘子的？小雪，你帮我去买点吧。”
“好。”
杜楚悦急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可不敢跟陆怀川单独相处。
“你在这儿吧，”陆怀川垂眸看着书，淡声说着，“万一我要干什么事情，你还能帮我一把。”
两人相视一眼。
明知道这是陷阱。
但她们还必须要跳进去。
纪书雪给她了个眼神：别多说话。
杜楚悦郑重的点头：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讲。
等她离开，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杜楚悦病床对面的椅子上紧绷着心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陆怀川开口，“你手机给我。”
“怀川哥…”
“我就打个电话，”他抬眸，“还是说，九歌出事了？”
“……”杜楚悦面色一僵，“没没没、她没出事，她真没出事！”
他眸色更深了，“你真是不会说假话。”
“……”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温和，“你跟我说实话。”
杜楚悦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兔子，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若蚊蝇，“怀…怀川哥…说什么实话啊…”
“告诉我，”陆怀川的声音依旧平稳，“九歌，到底怎么了？”
“九…九歌？”杜楚悦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刻意的茫然和慌张，“她…她不是挺好的吗？在…在忙工作吧？我…我不知道啊…”
“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我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儿？！”
他的语调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杜楚悦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被吓得带着哭腔，“他们不让我说，他们不让我说…你别问了…”
“…她真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她在重症…她…她是为了救你…医生说她差点…差点…”
“你在说什么？她不是在徐城吗？”
“不是，”杜楚悦哭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九歌她跑到云中县，她自己一个人去塌方救的你，医生说你要是再晚送过来一点，腿就保不住了…可是你现在醒了，九歌还没醒…”
轰——
真相如同最残酷的利刃，终于刺穿了所有谎言。
陆怀川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比杜楚悦还要惨白。
“九歌……”
他双目赤红，完全不顾自己重伤未愈的身体和打着石膏的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掀开被子。
动作粗暴地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鲜血瞬间从针孔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被单，他却浑然不觉。
“怀川哥！不要！”
杜楚悦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扑上去想按住他。
但陆怀川的力量大得惊人。
他一把挥开杜楚悦伸过来的手，“我要去找她、我要去见她！”
他用手肘死死撑着床沿，用那条完好的腿作为支点，不顾一切地想要将自己沉重的身体拖下床。
打着石膏的腿在剧烈的动作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
“来人啊！快来人啊！！”杜楚悦被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吓得瘫软在地，只能声嘶力竭地哭喊求救。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
听到动静的护士和恰好赶到的钱望轩、周自秋冲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冷气：陆怀川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床外，手背上鲜血淋漓，打着石膏的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如同陷入狂暴的困兽，嘶吼着要冲向门外。
杜楚悦瘫在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怀川！你冷静！”
钱望轩和周自秋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尽全力死死抱住陆怀川挣扎的上半身和那条完好的腿。护士也急忙上前，试图按住他受伤的腿。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九歌！！”陆怀川的挣扎如同垂死反击，力量大得惊人，钱望轩和周自秋两个大男人几乎按不住他。他的眼睛死死瞪着门口的方向，眼眶充满了血丝，发出悲怆而愤怒的嘶吼，“她在重症！她在那里生死未卜！你们瞒着我！你们竟然瞒着我！！！”
“怀川！你听我说！你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动！”钱望轩急得满头大汗，死死箍住他的手臂，“你过去只会添乱！你过去能做什么？！你现在过去，除了加重你自己的伤势，让所有人更乱，没有任何好处！”
“那是我害了她！是我！！”陆怀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绝望和深深的自责，“她是为了我才躺在那里！我确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里？！放开我！让我去守着她！让我看着她！！”
周自秋也急忙说着，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安抚的希望，“怀川！你冷静点！她现在情况已经稳定多了！真的！乔诩刚还说，明天就能从重症出来！你再等等！就一晚！你去了她现在也看不见你！”
“我等不了！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陆怀川嘶吼着，挣扎的力量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周自秋的话更加狂躁，“她一个人在那里！她为了我躺在那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陪着她！放开我——”
“好！”钱望轩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陆怀川疯狂的嘶吼，同时手上钳制的力道也松开了几分。
陆怀川的挣扎骤然一滞，赤红的双眼死死盯住钱望轩。
“但是，” 钱望轩的声音陡然加重，“我现在带你去见她，但是你得答应我，到了别激动，你要是昏过去，明天可就没人照顾九歌了。”
“好…我答应你…带我去…快带我去…”
——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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