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母亲的日记
连星渺醒来，照常醒了会儿神。
对了，昨天还没查看段锦行的好感度。
然而连星渺点开角色面板，发现段锦行的名字直接变灰了。
【好感不可查询】
【标签不可查询】
怎么会这样？
失去了好感度的提示、连星渺产生了一种不安全感。
一直以来，她都非常依赖提示的变化，来了解这个角色对她是什么情感。
毕竟人会伪装，也能撒谎，表里不一才是这个社会和她习惯的常态，只有游戏提示不会骗她。
可现在段锦行的好感度为什么看不了了？昨天明明刷满了吧？难道是bug吗？
她正思绪乱飞，霍西洲像在她身上装了感应器似的，敲响了门。
她走过去给他开了门，看见他推着餐车进来，里面是十几种刚出炉的早餐。
她立刻查看霍西洲的好感度，好极了，还是稳定的-100。
霍西洲用五指梳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让她去洗漱。
之后她穿着浴袍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手机，霍西洲在给她搭配今天要穿的衣服。
连星渺看见昨晚自己给段锦行发了个定位，可是没印象。
“你干的？”她质问霍西洲。
霍西洲停下手中的动作，温和的看过来，说：
“昨天他一直在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是你邀请他来庆功宴却没告诉人家位置，就好心发过去了，其他什么都没发。”
“那你不能跟我说吗？”
“你在忙着给男团的裤腰里塞钱。”
“......”
连星渺回忆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昨天不满男团的舞台保守，让他们模仿疯马秀给自己跳钢管舞。
谁跳的好她就往谁身上砸钱。
是真的砸，用一叠厚厚的钞票，重重砸在对方脸上、胸肌上、或者是腰带里。
唉，资本，唉，好爽。
下一秒连星渺摇了摇脑袋。
不行不行，她还只是做了个区议员，就这么腐败好色，至少得等真当上王了，再做纣王！
霍西洲看见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垂眸继续熨她的裙子，只是嘴边含着一抹极浅的笑。
之后连星渺试图联系段锦行见面。
她得找机会说出真相才能完成任务，结果三次找他，三次都是简短的一个字：
“忙。”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很忙好吗！
当了议员的连星渺不能再每门课都低分飘过了，于是被吴爱英抓住恶补文化，智商点数都增加了。
霍西洲见死不救，但每天陪着她上课，还会从旁耐心辅导。
经过朝夕相处，连星渺发觉他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不会动不动阴着脸，还对她特别顺从。
于是连星渺在当天的角色排行榜里给霍西洲送了一百个玫瑰花，给段锦行扔了一百个烂菜叶。
游戏设定的缘故，被砸烂菜叶的角色会倒霉一天，而被赠鲜花的角色无任何变化，但玩家会持续散发一天的香气。
因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
段锦行从伯爵的公馆里走出来。
这对父子的关系一向水火不容，所以公馆的人看见段锦行都很诧异。
段锦行手中拿着一个泛黄的本子，即将上车时，整个人定住了。
手下以为有情况，一脸紧张地低声问：
“老板，是不是哪里不对？”
段锦行缓慢的低头，看向自己的鞋。
手下也跟着低头，看见老板一脚踩在了屎上。
最考验下属情商的时刻到了。
可惜手下不是山东人，他只是尴尬的移开了眼，当做没看见。
段锦行太阳穴突突跳，沉着脸上了车。
他就这样一路忍着屎味回到办公室，手下去洗车了，他把皮鞋扔进垃圾桶，换上一双新的。
刚稍微松口气坐下，椅子kucha裂开，段锦行反应迅速的稳住身形，没有狼狈跌倒，但心情已经差到极点。
从一睁眼开始，今天就遇见各种奇怪的事。
他收整心情，拿出那本日记。
这是从伯爵处拿回来的。
那一天，段锦行走后，手下对护工进行了更为详细的盘问，问出了母亲日记的下落。
为此，段锦行威胁伯爵，要将他转移皇室财产的事情让老伯爵知道，他才交出了日记。
经过这次，他与伯爵彻底翻脸，走之前还放话要毁掉他。
不过....值得。
段锦行打开那本松散又残破的日记。
果然，里面少了很多内容，估计都是关于伯爵侵犯母亲的证据。
看来伯爵在交给自己的时候已经销毁了。
段锦行翻阅着剩下的一半——
“9月12日，夜。
我躲在废弃的仓库里，雨水从屋顶的裂缝滴落。
身体很痛，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平静。
我忽然想起锦行。
我的孩子，他现在过得好吗？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
如果我能再见到他，真想告诉他：妈妈不是故意把你丢在东泽里的。
妈妈只是太累了。”
“6月5日，阴。
今天窗台上多了一朵小野菊，嫩黄色的，沾着晨露，被小心地放在铁栏杆的缝隙里。
我知道是她放的。
那个总是低着头扫地的清洁工女孩，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
她每次经过我的病房都会放慢脚步，拖把划过地面的水痕像一条悄悄延伸的路，从她的脚下，连到我的门口。
起初我以为只是巧合。
直到某天清晨，我在枕头下摸到一颗苹果——红得发亮，带着淡淡的香气，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糖纸，折成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12月23日，晴。
高烧不退的时候，我听见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护士们嫌我脏，连退烧药都懒得送。
可当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却看见门缝下塞进来一板退烧药，还有一个可爱的粉色暖水袋。
药片上贴了便签，字迹可爱：
「一天三次！要吃饭！」
后面画了个夸张的笑脸。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锦行发烧时我不得不出去工作，当时也这样写过纸条哄他吃药。
眼泪砸在药片上，我把便签藏进了日记本里。”
“1月1日，雨。
那人今天又来了。
他走后，我像块破抹布一样瘫在床上，指甲断了三根，嘴里全是血腥味。
护工来换床单时捂着鼻子，没看我一眼就走了。
而我醒来后，枕头底下多了一盒草莓味的酸奶。
吸管被特意折成了心形，插孔处还粘着张小纸条：
「新年快乐^_^」
我盯着那个笑脸看了很久，久到夕阳把纸条上的字都晒化了。”
“4月3日，雷雨。
最可怕的不是疼痛，而是逐渐习惯疼痛。
直到那个女孩像一阵莽撞的风，突然闯进我的腐烂里。
今天她送的是小熊，但是被精神病病友争夺，右眼掉了线，露出棉花，像是哭肿了眼睛。
我很伤心，又觉得可笑，连玩具都比我更像个人。
夜里打雷时，我把小熊按在耳边，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响动。
拆开线头，发现藏着一个小小的录音器，循环播放着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妈妈伴着你。
那是锦行小时候，我常哼的歌。
我希望我的儿子远离黑手党，不要做无权无势被欺压的人。”
段锦行一直翻到最后，看见是母亲匆匆写下的几行字：
“谢谢你，陌生人。
谢谢你的花，你的玩具，你的苹果，你的酸奶，你的纸条，你的善良。
或许与你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你善意的举动，是我这段时间来的精神支撑。
好孩子，阿姨祝福你，永远开心幸福，被爱围绕。”
段锦行看着泛黄残旧的纸张上，连星渺穿着清洁工的服装，拿着拖把的样子，缓缓抚摸着。
“真的是你...在替我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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