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大白
第二天,言茉用凌向晚的身份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讲清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表示会对此次事件采取法律手段。而身为此事件隐形当事人的骆远霄也随即在网络上发表公开声明,称他们之间的婚姻没有任何第三者存在,他会处理好他们的关系。声明言辞之恳切,情意之绵绵,令人不胜唏嘘。
市公安局的办公室中,宋廉和几个刑警们也正在围观这一场跌宕起伏的娱乐大戏。包公也算是凌向晚的粉丝,看到这则澄清后终于将身板挺直了。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凌向晚绝对不是会出轨的人!”
“嘁。”有人鄙视他,“马后炮,你之前还说照片上的人就是凌向晚呢。”
“那是小宋说的,小宋,你赶紧道歉,为什么污蔑我的女神?”
几个人正群情激奋着呢,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看什么?”
发现身后之人是周寒彰后,几个人瞬间立正,异口同声:“没看什么。”
周寒彰的目光落到宋廉身上,他正拿着手机,手机的屏幕上还在播放着主持人的声音:“凌向晚与琰之科技的顾先生……”
宋廉心慌了,想将手机塞到口袋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给我看看。”周寒彰说。
完蛋了。宋廉心想,这段时间周大神本来就有了不想继续和他搭档的意思,他正想尽一切办法,争取在大神面前刷分,不要被三振出局呢,结果来这么一下,周大神不会觉得他是个不思进取、天天偷懒的人吧?
结果意外的是,周寒彰不仅没有责怪他上班时间刷娱乐新闻,反而问道:“顾琰之的新闻?”
咦?见周寒彰真没怪罪的意思,宋廉顿时又兴奋了起来,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来龙去脉:“是顾总和女明星凌向晚的八卦新闻!前两天网上说凌向晚出轨顾总,还被拍了照片和视频,结果今天来了个大反转,说是狗仔拍错了,顾总约会的那个人是顾总的未婚妻言小姐。你看你看。”
宋廉把视频点出来给周寒彰看。
“可是我怎么觉得,照片里的人一开始明明就是凌向晚啊,怎么视频里会突然变成他未婚妻了呢?两个人的背影其实也不算像啊……难道顾总前脚约会凌向晚,后脚又和自己的未婚妻吃饭?唉,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不懂。”
周寒彰看着屏幕中的新闻报道与资料,眸光越来越沉。片刻之后,他将手机塞回了宋廉手中:“以后有关他的新闻,都发给我。”
“啊?哦……”
大神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娱乐八卦了?
不过,等等,周大神说让自己以后看到新闻都发给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奏效了?
但周寒彰一眼就看穿了宋廉的想法,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美好的小幻想:“但取消和你搭档这件事情,我还是没改变主意。”
“啪——”宋小警官的心瞬间碎了。
凌向晚的事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大家在谴责造谣者、同情当事人的同时,更多人的目光则是被那个很帅很多金很有气势的顾琰之吸引了,于是只有偶尔才会出现在财经版面上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一时间,琰之科技外面也多了好多娱乐记者蹲守,大家都想挖一挖这个国内极为有名的科技公司的掌权人的一些八卦消息,比如情史、婚史、家庭史等等。
不过琰之科技内部的所有员工都被下了封口令,不允许泄露自家老板的任何隐私,记者们查来查去,只能挖到一些皮毛。
不过相对于对外一致封口的情况,对内,这上上下下沸腾的八卦之心总要有一个发泄之地吧?于是这两天,琰之科技内部大大小小的微信群、QQ群、内部论坛通通都爆炸了。
就在其他部门还在八卦顾琰之和言茉真的在一起这类比较初级的问题时,顶层总裁办的小群里,大家八卦的内容显然更加私密而劲爆,比如——
“言茉最近一直都没露面,该不会被咱们老板金屋藏娇了吧?”
“肯定是啊!Boss不是说了吗,他不想把他的未婚妻公之于众,那一定就是把人关在家里这样又那样啦。”
“你看吧,也不出来说句话,说不定现在还在补眠呢,至于为什么补眠,请各位自行脑补啦,嘿嘿嘿。”
“上面的‘嘿嘿嘿’好猥琐!”
言茉在等待工作的间隙,闲得无聊就偷偷登上自己的微信,结果看到里面热火朝天地刷屏讨论,而讨论的对象就是她!
什么金屋藏娇,什么关在家里这样那样啊,这些人的脑部运动会不会太活跃了一些!言茉看得面红耳赤,正打算撸起袖子冲上去让大家都停止那些荒唐的猜想,却看到有人发出了一条消息:论坛里的视频大家看了没,那才叫一个帅!
视频?晚上回去之后,言茉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小O入侵了琰之科技的内网,找到飘在最上面的帖子,发现里面竟是一段记者采访顾琰之的视频。那个记者也是神通广大,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混进了琰之科技,在楼下门口拦住了顾琰之,追在他身后高声问:“顾总,我能不能采访一下您,顾总,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见顾琰之不理他,他的问题又变成了:“顾总,您真的不喜欢凌小姐吗?您和凌小姐真的没关系?”
几名保安迅速拦住那名记者。
本以为顾琰之一定不会理会,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后竟然停下脚步。
记者顿时兴奋了起来。
面对记者八卦的表情,顾琰之微微皱了皱眉,反问:“我拥有的人已经是世上最好的,为什么还要退而求其次?”
言茉将这段视频整整播放了三遍,然后直挺挺地倒到了床上,愣了好几秒后,突然像抽风了一般抱着手机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开心啊,胸腔里仿佛装满了被剧烈摇晃后的啤酒,啪的一声打开了瓶盖,幸福的感觉像泡沫一般争先恐后地冒出。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竟然这么好吗?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尽管关于凌向晚一事,网上还有质疑声音的存在,但整体而言危机已经化解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久之后,她就接到路非砚的消息,说凌向晚恢复得非常好,神经方面将完全恢复正常,两三天后她就会醒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言茉简直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她这个苦媳妇终于要熬成婆啦!只要度过这最后的几十个小时,一切恶灵退散,否极泰来!自己就可以回湖边别墅去见顾琰之啦!
因此,言茉充满了干劲,整个人仿佛阳光下的小碎钻,“咻咻咻”地放射着喜悦的小光芒。
然而,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物盛则衰,乐极生悲,所以当危险降临时,言茉真的没有一点点防备。
事情发生在出轨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天中午。
自从米粒的行为被发现之后,她立刻被辞退了,新的助理一时半会还没找到,于是言茉只好单枪匹马孤军奋斗。晚餐时分,她回到家中,自己点了一份外卖,准备犒劳犒劳唱了一天空城计的胃。
下单半小时之后,门铃声便响起了,言茉连忙趿着拖鞋去开门。路过客厅时,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顾琰之。
自从看了那天的视频之后,言茉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以至于每一次接到他的电话,她都异常激动。
言茉按下通话键,却听到略显严肃的声音传来:“我找到替换了凌向晚药物、设计陷害她吸毒的真正主使者了。”
顾琰之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对着万家灯火,眼神带着一丝冷意。
身后的原木大桌上,是刚刚传来的资料。
“那个人果然不是夏展霓。”
言茉开门的手一顿,瞪大了眼睛。
门打开,外卖小哥将一个餐盒递了过来。
“小姐,您的外卖。”
“哦,谢谢。”言茉接过外卖,连声追问道,“不是她,是谁?”
“是……”
就在此时,右耳处的小O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预警。
“主人,小心!”
小O的话音未落,那个外卖员藏在塑料餐盒后的手突然伸出,一道混浊的水光扑面而来。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话那头的言茉猝不及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脸,猛地转身。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黄昏的天色,无数灼烧的刺痛感铺天盖地而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肤在顷刻间融化、萎缩、塌陷……滔天剧痛侵袭着她的身体,痛得她在地上打滚,恨不得就此死去。言茉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将人间最极致的痛苦比喻成上刀山下火海,因为这简直是用无数把尖刀凌迟着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神经。她痛得大哭,微咸的眼泪划过灼烧的肌肤,却让痛苦乘以千倍万倍……于是连哭都成了一种灭顶之灾。
“言茉!言茉!”顾琰之惊慌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硫酸……痛……”
顾琰之心猛地揪紧,抓起车钥匙疯狂地往外奔去。他从未听过言茉的哭声,他不知道,她的哭声会这样让他心痛,痛得恨不得以身代之。
“别……别报警!千万别!”
皮肤上传来的灼烧感就能告诉她,她肯定是毁容了。她现在是凌向晚的身份,一旦报警将此事闹大,到时候真正的凌向晚醒来,要如何向公众解释她那完好无损的容貌?
所以不能报警,她必须挺着。
“好,我不报警,你乖,先用水冲洗伤口,我马上就到!”
言茉挣扎着,蹒跚地走进屋内,掏出一剂针剂,扎入肌肤,然后用水冲洗伤口。
但是太痛了,真的太痛了,痛到她的意识开始渐渐抽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度秒如年的地狱般的煎熬中,有人踹开了门,将她抱起冲了出去,但那不是她熟悉的味道,不是她所等待的那个人。只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凭自己的意志在痛苦的海洋中沉浮、消亡……
等到顾琰之赶到凌向晚的公寓时,只看到狼藉的餐点孤零零地躺在玄关光洁的地板上。公寓里空荡荡的,穿堂风呼啸而过。
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把他的言茉带走了。
言茉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她的后颈与左脸有不同程度的烧伤,被硫酸舔舐过的肌肤扭曲在一起,狰狞得可怕。
医生的目光带着同情。容貌对一个女人而言简直是一个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明星,这无疑是将她从天堂直接打入了地狱,中间还没让在人间有个适应过渡。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她的脸恐怕是……好不了了。”医生长叹了一口气,“还有,最好安排一名心理医生,我想她醒来之后可能需要心理疏导。”
很多人就是因为过不了这一关,精神彻底崩溃了。
“我会安排的,谢谢。”
送走了医生后,骆远霄这才静静地走到床沿,伸出手,细细地摩挲着她那缠着纱布的面容。傍晚的夕阳落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眸子深处,有某种莫名的光芒在闪动。
双眸紧闭的言茉痛得颤抖,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有人用温柔到能滴出水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只属于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病房内的人终于尽数离开。
言茉无力地睁开双眼。她还清楚地记得,在她被泼硫酸之前,顾琰之在电话那头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骆远霄。
换了凌向晚药物、设计陷害她吸毒的人,不是夏展霓,而是骆远霄!
这个看起来一往情深的骆远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凌向晚不是他深爱的人吗?毁了凌向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得知言茉被骆远霄带走后,顾琰之心急如焚,几次都想将言茉从骆远霄身边带回,却都被她拒绝了。
此时真正的凌向晚还未完全恢复,如果她这时候消失,势必会引起骆远霄的怀疑。她不希望顾琰之也卷入其中,更不希望给顾琰之惹来更多麻烦。她必须利用这段时间,想办法拨开近在眼前的迷雾,找出骆远霄这么做的原因。
得益于言茉昏倒之前注射的那剂药剂,言茉这一次的高烧很快就退了,几天之后,骆远霄便迫不及待地将她带回了他的半山别墅中。而就在搬回半山别墅后不久,骆远霄告诉她,泼硫酸的凶手找到了。
凶手是一名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他招供,说幕后的指使者是夏展霓。
“我会帮你报仇的。”骆远霄道。
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夏展霓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出轨门”事件之后,夏展霓就一直被禁足着,但她并不甘心,一直在苦思如何才能让骆远霄彻底放弃凌向晚。直到她的经纪人告诉她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之所以这么爱凌向晚,不过是被凌向晚那一张脸所迷惑。夏展霓突然觉得太对了,如果凌向晚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她还有什么能够留住骆远霄的心?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决定孤注一掷。
在得知凌向晚果然毁容了之后,她欣喜若狂,觉得黎明就在眼前。只要她耐心等待,骆远霄迟早就会厌弃凌向晚,很快就会彻底离开凌向晚。
然而她等啊等,还没来得及等到骆远霄抛弃凌向晚,却先等来了她要被送出国的消息。
夏展霓顿时傻眼了。
她怎么能走呢?
留在国内,留在他身边,未来时间这么长,一切皆有可能;可要是出了国,就什么都没了。隔着几万公里的距离,她无法再靠近骆远霄,即便凌向晚毁容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凌向晚想爬上骆远霄的床,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竹篮打水。
“骆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赶我走。”她冲到了骆远霄的别墅,苦苦哀求。
“不想走,难道你想进监狱吗?”
夏展霓一愣,脸色煞白。
他都知道了!
漫天惧意朝她涌来,惊得她连站都站不住。
但夏展霓转念一想,却又莫名地产生一种自信。以前的每一次,无论是设计凌向晚吸毒还是曝光凌向晚出轨,骆远霄都放过她了,这说明骆远霄心里还是有她的,这一次,只要她哀求,骆大哥一定会心软的!
“骆大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夏展霓哭着说,“我十七岁就开始喜欢你了,喜欢了整整八年!你喜欢女明星,我就去当明星;你喜欢长发的女孩,我就留了这么多年的长发;你喜欢看电影,所以我就去拍电影……她能做的,我都能做到,而且只要你娶了我,整个夏氏以后都是你的。”
然而骆远霄却淡淡地打断了歇斯底里的夏展霓,他的声音温柔之极,却也无情之极:“我不是喜欢明星,也不是喜欢长发的女孩,更不是喜欢电影,我只是喜欢她,懂吗?”
如果语言能够杀人于无形,那么,这每一字、每一句,就是劈在她心口上的钢刀、砍在她灵魂上的巨斧,招招致命。
他说:“能娶她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所以哪怕她瘸了、毁容了,我一样喜欢。”
“不,不会的。”夏展霓尖叫,“你现在这么说,那是因为还没看到她之后的样子。对,一定是这样。我听说了,毁容的人会变得很敏感、很脆弱,你甚至不能碰她,不能和她一起睡,她的精神也会出现问题。”
夏展霓说着,一种莫名的自信油然而生。
她突然上前,一把握住骆远霄的手,用最楚楚动人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她视若神明的男子。
“骆大哥,你看,她都变成那样了,那么丑,脸上全是疤痕,你半夜看到她不会做噩梦吗?”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骆远霄温柔地避开她的手:“她可以留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像美梦,怎么会有噩梦呢?”他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以为毁了她的容就能让我离开她?展霓,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知道吗,这件事,我还要感谢你呢。”
夏展霓莫名地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蔓延而上。
“什……什么意思……”
“感谢你将她送还到我身边。”骆远霄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缠绵,但夏展霓却感受到了毛骨悚然,“毁容了,她便再也不能重返娱乐圈,也就没有了一定要和我离婚的理由,她就能安安静静地待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只看到我一个人,多好。所以我虽然恨你伤害了她,却也感激你让她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让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夏展霓瞪大了她漂亮的双眸,眼睛深处不知道是悔恨,还是恐惧。
“骗人,骆大哥,你一定是在骗我。”
还有什么比你倾尽全力,孤注一掷,毁了自己的下半生去做一件事,最后却发现为最恨的人做了嫁衣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骆远霄怜悯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他怎么会是骗她的呢?这是他说过的最真实的一句话了。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循循善诱,借刀杀人,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我是想告诉你,停止你那些举动,之前我没有阻止,不代表以后我还会姑息。”
智商掉线许久的夏展霓终于从骆远霄的话中抓到了一丝要点:“所以说……我做的那些,你通通都知道?你……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还没到阻止的时候啊,傻姑娘。”
夏展霓在骆远霄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颤抖起来。
“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去国外吧,别再回来了,否则,即便夏伯伯手段通天,也救不了你了。嗯?”
最后那一声像是劝阻又似威胁的反问,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展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在自己人生中扮演了十几年明灯的男人,如今却亲手给自己点亮了一盏通往地狱的长明灯。
这样的认识彻底击溃了夏展霓自以为是的内心。
那曾经的意气风发,那曾经的飞扬跋扈,那曾经的天真与狠绝,都仿佛在这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统统摔碎。
碎到体无完肤,跌入混沌尘埃里。
原来,这才是真相。
言茉听完小O冒险潜入书房录下的录音之后,打了个冷战。
虽然她在顾琰之面前智商时常掉线,理智也经常脱轨,但在其他事情上,她却一直保持着一个学霸应有的水准。顾琰之说,骆远霄才是嫁祸凌向晚吸毒事件的幕后主使者,而结合骆远霄刚才的话语,不难判断出,自始至终,夏展霓做的一切都是骆远霄设下的局。他看似超脱物外,但实际上将夏展霓的一切行动都操控在自己手中。所以夏展霓几次对凌向晚动手,能做得如此周密详尽,全都得益于他在暗中的掩护与布置。
一瞬间,言茉竟然同情起夏展霓这个刁蛮任性的千金了。夏展霓虽然有坏心眼,也有害人之心,但起码直来直往,从来不加掩饰。
这样的敌人,是全世界最好的敌人。
而夏展霓这一生,最不幸的事情便是爱上了骆远霄这个变态。而同样的,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没有得到骆远霄的爱情。
“主人,骆远霄来了。”
小O的提醒声打断了言茉的沉思,言茉吓得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门打开,骆远霄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仔细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一切尘埃落定,她终于又一次回到了他身边。
他不想伤害她的,但他别无他法。
曾经的她那么耀眼,她有影迷,她有合作者,她有那么多爱她的人;而他只有她一个。
这让他无法忍受。
他开始限制她的工作,开始要求她不再接触别人,希望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而两个人的矛盾也由此渐生,直到她提出了离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她是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越是焚烧,越是浴火重生,越是压抑,越是触底反弹。所以后来他明白,他要做的,不是将她锁在金色的牢笼里,让她萌生更多对自由的渴望,而是要干脆折断她的双翼,摧毁她的希望,让她彻底跌落云端。
只有被全世界抛弃,她才能彻彻底底地只为他一个人绽放。
对于一个娱乐圈的女明星来说,什么样的风波能让她从云端跌落,人人喊打,进而彻底退出那个圈子呢?
嗑药、吸毒、出轨,以及彻底毁容……
他找人换了她的药物,想让她精神失常,然而却被她莫名躲过,紧接着他便让人不经意地提醒和怂恿夏展霓,借着夏展霓的手设下毒品陷阱,然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然被她发现了,逃过了一劫。
好在最后……他终于成功了。
骆远霄的手轻轻抚上她包着纱布的脸颊,眼底带着缠绵温柔的爱意。他知道她现在很痛苦,但他一定会用余生的时间,加倍对她好,把她捧在手心之中,让她明白,只有这里,才是她的天堂。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变丑、变傻,我都会一直爱着你,直到生命终结,直到你我一起死去。”
明明是那样深情的话语,言茉却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血液爬满全身,被他触碰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毒蛇的信子缠上一般,带着一股黏腻阴滑的寒意。
骆远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是个疯入骨髓,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疯子!
在发现了骆远霄的真面目后,言茉每天都实行“三装”策略:装睡,装病,装哑巴。
好在骆远霄虽然变态,却不禽兽,妻子重伤未愈,他要保持他那完美丈夫的形象,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凌向晚的房间内,并未有越界的举动。
就在顾琰之的耐性到达极致之时,路非砚那里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正主醒来,言茉这个冒牌货终于可以解脱了!
是夜,无星无月,骆远霄在书房办公,卧室内除了言茉空无一人。
十点一刻,房间内灯光熄灭,言茉趁黑从床上爬起,拿过椅子,弄坏了房间内的监控设备。她刚做完这一切,紧接着,一个等待了许久的人影轻巧地跃上窗台。
对方打开窗户,跳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你没事吧?”
言茉摇摇头。久违的、熟悉的气味将她包围,她简直百感交集。
“喂,顾琰之。”言茉突然趴在他肩上,轻声地说,“我们像不像罗密欧与朱丽叶?”
深夜重逢,翻墙密会。
“脑子被驴踢了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再唯美那也是个悲剧结局,而他们之间一定要喜剧收场。
“抱紧了,我带你回家。”
顾琰之弯腰将她抱入怀中,从窗口跃出。
顾琰之驾驶着简易飞行器,掠过沙沙作响的树梢,掠过爬着枯枝的墙头,掠过墨蓝色的天幕。
言茉这几天的惶惶不安,面对骆远霄时的恶心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去。顾琰之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铁壁铜墙、最温暖安宁的避风港湾,是她终其一生都想要停留的地方。
顾琰之抱着言茉稳稳地落在路边,车子就停在一旁。顾琰之早就探查过地形,也计算过角度,知道这里是监控的盲点。顾琰之将言茉放到后座上,然后飞速地跳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黑色的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山下的茫茫夜色中疾驰而去。
言茉弄坏了监控,很快就引起了骆远霄的注意。但等到他冲入房间时,床上哪里还有凌向晚的身影,而正对面的窗户大开着。
骆远霄冲到窗边时,远处树荫遮挡的道路上,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通知山下警卫,封锁道路,不要放人出去!马上追!”
寒冬深夜,下山的道路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
黑色的SUV在前面奔驰,后面几辆车子穷追不舍,马达的轰鸣声在静谧的山林层叠交织,扣人心弦。
眼看就要将后面的车辆甩掉时,就看到不远处的路口竟然横着一排路障。
有人早早接到消息,封锁了下山的唯一一条道路。
眼看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那辆黑色SUV只好一个急刹,停在了马路中央。
片刻之后,身后追赶的几辆车也终于赶了上来,呈包抄之势。
几辆车子同时打开远光灯,明亮刺眼的灯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将沉沉的黑暗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骆远霄带着一批人下车,将那辆孤军奋战的车子团团围住。
许久之后,驾驶座上,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下来,他轻轻一挥手,关上驾驶座的车门,动作潇洒而利落。
“没想到骆先生竟然有深夜飙车这么幼稚的爱好。”
顾琰之走到车前,好似寒冬崖壁上屹立的一棵劲松,冷然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自然流露的强大气势,让无人敢越过雷池一步。
只有骆远霄往前了几步,死死盯着他车的后座:“顾先生,交出我的妻子。”
“尊夫人不见了你来我这儿找?我这是失物招领所吗?”
“顾总,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再不交出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寒冷的冬夜,空气像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
“琰之,他们到底想干吗呀?”
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集中在了车中。
只见晃眼的灯光中,后座车门被打开,有一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她套着一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将自己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圆圆的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
根本不是凌向晚!又是言茉!
言茉用一种天真又无辜的目光看着骆远霄:“骆先生,有什么事吗?”
骆远霄大惊失色,他的目光在言茉身上巡视了半晌,最终还是没按捺住情绪几步上前,猛地打开车门。
车厢内却空荡荡无一人。
他并不死心,绕到了驾驶座,结果依旧如此。
怎么可能?凌向晚消失的时间明明和这辆车子离开的时间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而下山的车子也只有面前这一辆,凌向晚怎么可能不在车里?
还是说,凌向晚根本就没下山,或者是他拦错了车?
骆远霄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后退了一步:“很抱歉,打扰了。”
阻挡在前方的车辆终于散开。
言茉耸了耸肩,“嗖”地一下钻进了温暖的车厢。在坐到位置上的那一瞬间,她羽绒服领口敞开,露出了里面凌向晚的衣服。
车子再一次发动,驶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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