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全院的荣光

腊月二十七，寒气刺骨。四合院中院的刘家屋里，炉火正旺，暖意融融。

刘海中一手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孙女瑞雪，一手握着鸡毛掸子，正对着缩在桌角写作业的小儿子刘光福吹胡子瞪眼。

“你瞧瞧你，再过几个月就中考了，这卷子上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红叉比勾都多！你再看看你大哥，都上报纸了！

你再看看你二哥，好歹也是个中专生了！你呢？将来扫大街人家都嫌你字写得丑！”

刘光福脖子一梗，小声嘟囔道：“大哥是大哥，二哥是二哥，我是我，能一样吗？”

“再说二哥能考上中专，还不是沾了大哥送的那支，英雄钢笔的光，那可是文曲星开过光的！”

“嘿！你还挺有理！”刘海中气得差点把手里的孙女颠起来，刚要发作，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低吼声。

由远及近，最后稳稳地停在了院门口。

“大哥回来了！大哥坐小轿车回来了！”刘光福眼睛一亮，扔下笔就往外冲，那速度比刚才躲鸡毛掸子快多了。

他这一嗓子，就像往平静的池塘里扔了块石头，整个四合院都热闹起来了。

前院的阎埠贵第一个窜了出来，搓着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各家各户的门帘纷纷掀开，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

一辆崭新的黑色伏尔加轿车，在冬日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车门打开，刘宇先下了车，他身着一件笔挺的呢子大衣，身姿挺拔。

紧接着，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扶着妻子赵蒙恬走了下来。

赵蒙恬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毛呢外套，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红润，脖子上围着一条柔软的羊绒围巾，整个人显得既体面又精神。

阎埠贵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声音里满是热情：“哎呦，小宇回来了！这可是咱们院里飞出去的金凤凰，都上报纸的大人物了！”

“咱们院儿啊，这是跟着你沾了大光了！”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也围拢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着，言语间充满了与有荣焉的集体荣誉感。

几个大妈更是拉着赵蒙恬的手，嘘寒问暖，夸她气色好，有福气。

后院的秦淮茹挺着明显的孕肚，站在自家门口，远远地看着被人群簇拥的赵蒙恬。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棉袄，又看了看赵蒙恬那身鲜亮的红色外套，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那是一种被远远抛下的失落感。

就在这时，伏尔加的后备箱打开，从驾驶位上下来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卫员，一声不吭地开始往外搬东西。

两条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猪后腿、两袋鼓鼓囊囊的富强粉、一整箱码放整齐的红苹果、一网兜还带着冰碴的带鱼…

当那几罐包装精美的麦乳精和奶粉被搬出来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连平日里最能说的阎埠贵都闭上了嘴。

没有人说酸话，也没有人敢上去套近乎。

那堆积如山的年货，就像一道无形的墙，清晰地划分出了刘宇和他们之间，那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有人在人群后小声嘀咕：“这就是六级工程师的待遇啊，乖乖…”

赵蒙恬被刘海中媳妇热情地拉进了屋。

原本还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小瑞雪和小丰年，一听到父母的声音，立刻停止了哭闹，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朝着门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哥！”二弟刘光天拿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激动得脸都红了，“你上报纸的事，我们学校都知道了！”

我们老师上课都拿你当榜样，说你是咱们华夏工业的希望之光！哥，等我毕业了，我就去红星厂，给你当个技术员，给你打下手！”

刘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门口，刘光福的脑袋又探了进来，贼眉鼠眼地搓着手，眼睛放光地盯着刘宇：

“大哥，你看二哥都有你送的钢笔了，还考上了中专，我这马上也中考了，你看…”

话还没说完，刘海中的脚已经精准地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滚回去做题！什么时候期末考试能及格，再来跟你哥说这事！考不到五十分，别说钢笔，铅笔头都没你的！”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哄堂大笑，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屋子里的笑声久久不散，暖气混合着饭菜的香气，将冬日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刘宇从刘海中怀里接过小瑞雪，小家伙立刻不哭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小手紧紧攥着他大衣上的一颗纽扣。

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女儿肉嘟嘟的小脸，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钻进鼻子里，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积攒的所有疲惫。

他抱着女儿，走到桌边，看了一眼刘光福那张画满红叉的卷子，语气平静地说道：“把错题抄十遍，明天早上我检查。”

刘光福刚想顶嘴，迎上大哥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能蔫蔫地拿起笔，认命地开始抄写。

刘宇对这个弟弟并无偏见，只是觉得这小子需要有人在后面督促着，不然那股机灵劲儿全用不到正地方。

他抱着女儿在屋里踱步，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赵蒙恬则和婆婆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着，将那些带鱼、猪肉都收拾出来，准备做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整个家都因刘宇的归来，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刘宇哥！出来喝点儿啊！”院子里，傻柱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刘宇将女儿交给赵蒙恬，随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中院的石桌旁，早已围了一圈人，有傻柱、贾东旭、许大茂，还有阎解成。

桌上摆放着几碟花生米和一盘拍黄瓜，那是傻柱从自家厨房顺手拿出来的。

“就等你了，大功臣！”贾东旭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如今已是红星厂的老员工了，看着刘宇，眼神里满是由衷的钦佩。

许大茂也凑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刘哥，听说你那个外销计划，部长都亲自点头认可了？好家伙，这是要为咱华夏工业赚回一座金山啊！”

刘宇微微一笑，没有搭话，转身回屋，片刻后提着两瓶没有商标的白瓷瓶走了出来。

瓶子刚放到桌上，一股醇厚的酱香味便盖过了寒风。

“特供茅台！”阎解成眼睛都直了，他离得最近，闻得最为真切。

作为红星厂的一员，他比院里任何人都更清楚刘宇如今在厂里，甚至在整个一机部的地位。

他可不是普通的技术专家，而是能决定一个厂子，未来发展方向的掌舵人。

阎解成看着刘宇的眼神，已不再是单纯的羡慕，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刘宇亲自为几人倒上酒，清亮的酒液在简陋的搪瓷杯里轻轻晃动。

几人碰了碰杯，都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

辛辣的暖流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驱散了所有的寒意。

这顿酒，喝的并非仅仅是酒，更是一种圈子，是能和刘宇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的那份荣耀。

接下来的几天，刘宇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家里陪伴着老婆孩子。

他甚至从研究所借来了一台海鸥相机，给两个孩子拍了不少照片。

镜头里，赵蒙恬抱着小丰年，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小瑞雪穿着新做的红棉袄，宛如一个年画娃娃，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学走路。

他按下快门，将这些温馨的瞬间一一定格。

除夕夜，院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刘光天和刘光福抱着一大挂鞭炮，兴奋地在院子中央点燃。

噼里啪啦的炸响声中，火光映红了每个人的脸庞。

刘宇并未参与其中，他只是站在屋檐下，将怀里被吓得一缩一缩的小瑞雪抱得更紧了些，用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捂住了她的小耳朵。

怀里的女儿，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安全感，不再颤抖，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片闪烁的火光。

时间一晃，就到了大年初二。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进四合院，那辆熟悉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便悄无声息地再次停在了院门口。

警卫员拉开车门，笔直地站在一旁。

刘宇换上了一身新做的深蓝色中山装，显得愈发精神抖擞。

赵蒙恬也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毛呢外套，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丰年。

刘海中媳妇则抱着同样穿得，像个小肉球似的小瑞雪，一家人喜气洋洋地走到门口。

今天，是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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