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禁地在前，人心如蝎
荒芜山脉深处，雾气浓得化不开，四周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枯叶被踩碎的声响。厉寻在前，柳芸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三步之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噬心印的存在让她生不出半分反抗之心，先前山谷中那雷霆般的手段更是让她心胆俱寒。这位神秘的主上，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却又掌握着诡异恐怖的吞噬之力，其实力深不可测。
厉寻并未理会身后女子的心思，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突破后的感知中。炼气五层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蔓延开来，周围数十丈内荒气的流动、潜藏虫豸的微息，甚至土壤下腐朽根茎的形态，都隐隐映照在心间。他贪婪地汲取着空气中游离的稀薄荒力，巩固着修为，同时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搜寻着下一处“猎场”的踪迹。
“主…主上，”柳芸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声开口，“再往前，据说就是‘黑湮禁地’的边缘了。那里…那里不仅有更强大的荒孽，偶尔还会有其他修士出没，大多是…亡命之徒。”
她这是在主动展现自己的价值，提供所知的信息，以求活命，甚至…获得一丝看重。
厉寻脚步未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柳芸的示弱与讨好，在他心中激不起半分波澜。在这末世，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忠诚与否，只看噬心印是否够牢。
突然，他神识微动，捕捉到左前方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灵力波动，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那药香纯净，与周围污秽的荒气格格不入。
“跟上。”
厉寻方向一变，朝着波动来源疾驰而去。柳芸不敢怠慢，连忙运转灵力跟上。
穿过一片枯死的扭曲林地，眼前出现一小片相对“干净”的洼地。洼地中央，竟有一眼不足丈许的清泉，泉水汩汩，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泉眼旁边，生长着几株叶片呈银白色的灵草，那药香正是由此而来。
“净元草？”柳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地荒气如此浓重，竟能孕育出净化类的灵草？真是奇…”
她话音未落，厉寻眼神骤然一冷，猛地转头望向侧后方的一片密林，喝道：“滚出来！”
声如寒铁，带着冰冷的杀意。
柳芸吓了一跳，随即也感应到那边传来几道不善的气息。
“嘿嘿，好敏锐的感知力。”
阴恻恻的笑声响起，五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呈半包围之势，堵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者是个独臂老者，眼神阴鸷，修为赫然是炼气六层。他身后跟着四人，三男一女，修为均在炼气四层到五层之间，个个面带煞气，目光贪婪地扫过泉眼边的净元草，最后落在柳芸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这五人衣衫褴褛，但配合默契，显然是在这荒山中长期厮混、专门干着劫掠勾当的散修。
“小子，把这女人和净元草留下，自己断一条胳膊，可以滚了。”独臂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他看出厉寻只是炼气五层，虽然气息有些古怪，但己方人多势众，更有他这个炼气六层压阵，吃定对方了。
柳芸脸色一白，下意识地靠近了厉寻一步。她虽也是炼气五层，但擅长辅助与治疗，正面搏杀并非强项，面对如此阵仗，心中不免慌乱。
厉寻笑了，是被气笑的。这些蝼蚁，竟把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肥羊？
他没有废话，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灰黑色的气流如同活物般在指尖缠绕、凝聚。
独臂老者见状，眼中厉色一闪：“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男的全杀了，女的抓活的！”
五人身形同时暴起，各色灵光闪烁，刀剑、法术齐齐向着厉寻轰来！那独臂老者更是直接，独臂一振，一柄淬毒的短矛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射厉寻心口！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柳芸吓得花容失色，几乎要闭目等死。
然而，厉寻动了。
他脚下一踏，地面微震，身形不退反进，如同鬼魅般撞入了攻击最密集的区域！双拳之上，吞噬漩涡轰然爆发！
“嘭！嘭！嘭！咔嚓！”
密集的碰撞声与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厉寻的身法快得留下道道残影，拳、掌、指、肘，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杀戮的兵器。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攻击！
一名炼气四层的散修挥刀砍来，厉寻不闪不避，一拳后发先至，轰在其胸口。吞噬之力瞬间涌入，那散修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化为干尸。
另一人的火球术砸在厉寻背上，却被一层薄薄的灰黑气流挡住，威力大减，反而被厉寻反手一抓，扣住手腕，吞噬之力爆发，同样化为干尸。
摧枯拉朽！
这些常年刀头舔血的散修，在厉寻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们的攻击落在厉寻身上，大多被吞噬之力削弱，难以造成有效伤害。而厉寻的每一次触碰，都意味着死亡的降临！
独臂老者看得目眦欲裂，心中骇然至极！这是什么魔功？！他猛然后退，想要拉开距离，同时嘶声大喊：“点子扎手，并肩子……”
“子”字还未出口，厉寻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冰冷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你也配？”
覆盖着吞噬漩涡的手掌，无视了老者仓促间布下的灵力护盾，直接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不——！”
独臂老者发出绝望的嘶吼，浑身剧烈抽搐，炼气六层的灵力如同决堤江河，疯狂涌入厉寻体内。他的身体快速干瘪，眼神迅速黯淡。
不过三息，独臂老者化为第五具干尸，倒地身亡。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十息。
洼地中，只剩下厉寻和目瞪口呆的柳芸，以及五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干尸。
厉寻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又凝实几分的灵力，微微点头。吞噬这些散修，虽然单个质量不高，但胜在量多，效果还算不错。
他走到泉眼边，将几株净元草采摘下来，随手抛给还在发愣的柳芸一株。“净化灵力，对你有用。”
柳芸手忙脚乱地接住，看着手中散发着纯净气息的灵草，又看了看地上那五具死状凄惨的干尸，心中五味杂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厉寻强大实力的恐惧，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位主上，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不算吝啬？
“多谢主上！”她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真切的感激。
厉寻没有理会，目光投向更深处那愈发浓郁、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区域——黑湮禁地。
他能感觉到，那里有更强大的“食物”在等着他。
“走吧。”他淡淡开口，率先迈步。
柳芸深吸一口气，将净元草小心收好，快步跟上。看着前方那道挺拔而冷漠的背影，她心中的恐惧依旧，却莫名地多了一丝踏实。在这吃人的末世，跟随一个如此强大的主人，或许……并非全是坏事。
只是她不知道，在前方那片被称为禁地的黑暗中，等待他们的，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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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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