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出海
京城的风暴，终究被远远地甩在了车轮之后。
官道之上，承祜的紫檀木马车如同一座移动的行宫，平稳而迅捷。
车外是十万水师行军的洪流，旌旗猎猎，金戈与甲胄在日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芒，汇成一条奔腾向东的钢铁巨龙。
车厢内，却是一方截然不同的天地。
熏香袅袅，茶香四溢。
胤礽正襟危坐，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与新奇，像一只终于挣脱了金丝笼的雀儿，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时不时地掀开车帘一角，偷眼望向窗外壮阔的行军队伍，又或是扭头看看正闭目养神的太子大哥，嘴角咧开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而另一边，已经换回一身素雅男装的果西楚克，则显得沉静许多。
她正低头，一丝不苟地整理着一个牛皮医药箱，里面的瓶瓶罐罐被她用软布隔开，码放得整整齐齐。
她如今的身份是太子的随行医童“楚克”，眉眼间那份属于公主的娇憨已被刻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和坚毅。
“大哥，你在想什么？”胤礽凑了过来。
承祜微微一笑，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揉了揉胤礽的头顶：“在想，我们的保成，是不是该收起玩心，准备好迎接真正的挑战了。”
胤礽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小脸涨得通红：“大哥放心！我绝不给你丢人！”
果西楚克也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望向承祜，重重地点了点头。
……
大军一路晓行夜宿，数日后，终抵天津卫。
码头上，早已是桅杆林立，帆影蔽空。
数百艘大小战船，如匍匐的巨兽，静静地停泊在渤海湾内。
为首的，是一艘体型庞大、雕梁画栋的福船，它被命名为“镇远号”，便是承祜此番东征的旗舰。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得人衣袂翻飞。
胤礽和果西楚克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延绵数里、望不到尽头的庞大舰队，那种即将远航征服未知海域的豪情，瞬间点燃了他们年轻胸膛里的热血。
“这……这都是咱们的船？”胤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是。”承祜站在栈桥的最前端，海风扬起他玄色大氅的衣角，墨发随风而舞，那张足以令天地失色的面容在蔚蓝海天的映衬下，更显得清冷出尘，仿佛不属于这凡世。
“从今天起，它们将承载着大清的意志，碾碎一切敢于挑衅的敌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身后每一个将领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人齐齐单膝跪地，声震云霄：“愿为太子殿下效死！”
承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登船。”
旗舰“镇远号”的指挥舱内，一张巨大的海图被平铺在宽阔的楠木桌上。
舱室随着海浪轻微起伏，但对于习惯了骑马的胤礽和果西楚克来说，这点晃动还不足以让他们感到不适。
此刻，他们正围在海图前，听着承祜讲解航线。
胤礽指着海图东北角的一片狭长陆地，不解地问道：“大哥，我听军中的老将说，从咱们这儿去倭国，若走北方航线，取道库页岛，路程会近上许多。为何咱们要先南下，再折向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果西楚楚克也投来询问的目光，她虽不懂军事，但也看得出这条航线并非直线，似乎舍近求远了。
承祜的手指，落在了地图上一个状如半岛的地方，上面用满汉两种文字标注着——朝鲜。
“因为战争，打的不仅仅是兵力，更是后勤。”
承祜的声音沉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洞察力，“我们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弓箭火炮，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从库页岛走，看似近了，但沿途皆是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寸草不生，我们得不到任何补给。”
他顿了顿，指尖顺着航线缓缓划向朝鲜半岛：“但走这里，就不一样了。”
“李氏朝鲜，是我大清的属国。我们的大军，可以名正言顺地在此停靠、补给。淡水、粮草、药材，甚至可以就地征召一部分熟悉水性的朝鲜水手作为向导。这里，将是我们远征倭国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跳板和补给站。”
承祜的内心想的是，这不仅仅是补给站，更是一次战略威慑。
让李氏朝鲜亲眼看看大清海军的实力，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片海域真正的主人，可以有效杜绝他们在我军与倭国交战时，在背后动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
胤礽和果西楚克听得恍然大悟，看向承祜的眼神中，崇拜之色更浓。
这些他们从未想过的细节，大哥却早已考虑得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讲解结束时，承祜却话锋一转。
“传随军太医过来。”
“嗻。”侍立在旁的亲卫应声而去。
很快，一名年过半百、背着药箱的老太医躬身走了进来：“微臣张谦正，参见太子殿下。”
“张太医，不必多礼。”承祜示意他上前，胤礽和果西楚克见状，以为是大哥身体不适，脸上都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承祜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的目光落在张太医身上，语气平淡，问出的问题却让整个舱室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张太医，孤问你，你行医多年，可曾见过或是在古籍中读到过，有关瘴气、毒雾的记载？”
张谦正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太子会问这个，但他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回殿下，自然是有的。南疆之地，多有瘴疠之气，山林深处，亦有沼泽毒雾，误入者轻则昏厥，重则丧命。古籍中，亦有利用地势风向，引毒烟制敌的记载。”
承祜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很好。那你可知，如何人为地制造出类似的毒气？不需要立刻致死，但要能让吸入者在短时间内丧失战力，出现呕吐、昏厥、目不能视等症状。”
张太医浑身一颤，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声音发紧：“殿下……这……这等手段，有伤天和，历来为兵家所不齿……”
(https://www.24kkxs.cc/book/4247/4247747/43230722.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