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玄色旌旗入京城
她站在冰冷的城楼之上，遥望着北方那片被地平线吞噬的官道，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焦虑。
张顺走了三天，音讯全无。
这三天里，整个京城就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所有人都被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熬得心力交瘁。
北境蛮族四十万铁骑攻破雁门关的消息，早已像瘟疫一样，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刚刚才跪在张顺脚下，山呼千岁的禁军将领和王公大臣们，脸上的敬畏早已被惊恐所取代。
他们开始怀疑开始动摇，开始在暗中串联。
他们怕那个男人死在雁门关外怕那四十万蛮族铁骑，会踏破京城将他们所有人都变成京观上的一颗颗枯骨。
“林姑娘不能再等了！”
一个穿着亮银甲身材魁梧的独眼将军，快步走到了林婉儿的身后。
“斥候已经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传回，那张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赵将军，慎言！”
这个独眼将军名叫赵括是吴三桂南下后，京城禁军中官职最高的将领。
“主公临行前已将京城防务全权交于我手，你这是在质疑主公的决定还是在质疑我？”
赵括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末将不敢！”
“你敢！”
林婉儿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谅你也不敢！”
“你只是怕了你怕那四十万蛮子怕你这颗脑袋保不住了！”
赵括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林姑娘末将对王爷忠心耿耿，只是眼下这局势我等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打算？”
林婉儿发出了一声冷笑：“你是想劝我开关投降还是想学那吴三桂，另寻新主啊？”
“末将绝无此意！”
赵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那只独眼里充满了恐惧。
“敌袭！”
“敌袭！”
来了吗？
赵括更是连滚带爬地从地上冲了起来，他冲到城墙边朝着北方看去。
“是蛮子！”
“是蛮子的骑兵！”
“完了，全完了！”
他瘫软在了地上那张布满了风霜的老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城楼之上所有的禁军将士，全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呆呆地看着那片，正在向他们压来的代表着死亡的黑色浪潮。
绝望如最浓的墨汁，瞬间染黑了每一个人的心。
唯有林婉儿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传我将令！”
“关闭城门，全军备战！”
“有敢言降者，杀无赦！”
那股由四十万人的杀气凝聚而成的威压，已经让城墙上的旗帜，都停止了飘扬。
可就在所有人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毁天灭地的冲击之时。
一个眼尖的斥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带着无尽困惑和震惊的尖叫。
“旗！”
“他们的旗子不对！”
林婉儿猛地睁开了眼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那片黑色的海洋望去。
那片海洋的最前方确实飘扬着无数的旗帜。
可那旗帜的颜色却不是蛮族那血腥的狼头旗。
那是一种让他们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让他们感到无比荒谬的颜色。
玄色，漫无边际的如暗夜一般的玄色。
而在那无数玄色旌旗的最中央，一道白色的身影格外的刺眼。
那是一个骑在白色战马之上，穿着一身早已破烂不堪的玄色王袍的男人。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脸上戴着金色面具，身穿黑色重甲身形高挑的女人。
那个女人他们不认识。
可那个男人他们化成灰都认得！
张顺！
是摄政王张顺！
整个午门城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城下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赵括看到了张顺。
他抬起头看着城楼上，那些早已被吓傻了的京城将领。
“开门。”
赵括的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他那张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上，瞬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王，王爷！”
“您，您回来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就想下令开门。
“站住。”
林婉儿那冰冷的声音阻止了他。
她没有去看赵括那张谄媚的脸。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城下那个，让她牵挂了三天三夜的男人。
“张顺，你身后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张顺笑了。
“怎么本王的王妃连自己家的兵都不认识了？”
林婉儿的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看着张顺脸上那丝玩味的笑容，她知道这个男人又赢了。
赢得以一种她连想都不敢想的方式。
“开门！”
她收起了长剑用一种不可撼动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厚重的城门缓缓地打开，张顺骑着白马第一个走了进来，阿史那依紧随其后。
当那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女人，出现在城楼下的时候。
赵括和一众京城将领，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认出了那个面具。
那是蛮族可汗，权力的象征！
这个男人，他不是降服了蛮族。
他是，娶了蛮族的女可汗！
“参见王爷！”
赵括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颗硕大的脑袋，磕得地砖“砰砰”作响。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末将罪该万死！”
张顺没有理他。
他只是翻身下马，一步步地走上了城楼。
他走到了林婉儿的面前，看着她那张苍白憔悴的小脸。
“辛苦了。”
林婉儿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可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主公，月华她……”
张顺脸上的笑意缓缓地消失了。
“本王知道了。”
他越过了林婉儿走到了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的赵括面前。
“你刚才说，本王凶多吉少？”
赵括的身体猛地一僵。
“王爷饶命，末将是胡说的啊！”
张顺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了那根，黑色的铁器。
他想求饶，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掐住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砰！”
清脆的枪声，第一次，在京城的城楼之上响起。
赵括那颗硕大的头颅，像是被砸烂的西瓜一样，猛地爆开。
红的白的，溅了身后那些将领一脸。
张顺缓缓地收回了那根还在冒着青烟的铁器，他甚至都没有再看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一眼。
他只是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城内，那片象征着天下权力中心的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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