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宁姚的出阁宴
五彩天下,飞升城。
没有了那座要死守的长城,不用再警惕着随时要上阵厮杀,数十年后这座城里到处都充斥着人间烟火和勃勃生机。
不同于天下第一人的成就,这民生上的事情大部分要归功于一个名叫陈辑的剑修。
有一日,他在避暑行宫的会议上得了个‘管事’的头衔,也不知道具体是管啥的,又好像是啥都能管,反正是从他出现开始,城中到处都有他的身影。
渐渐的感到有些被拘束的剑修们有了些不满,可行宫里始终没出现对他弹劾的声音,这人做的也不算过分,大伙们一般也都懒得理会。不过是今后再处理的时候并不算太顺利罢了。
直到他在南边立了一座新城门,众目睽睽之下持剑在那堪比斩龙石的匾石上刻了三个大字‘剑气长’,再之后管啥事儿就都顺了很多。
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是重生后生而知之的老剑仙陈熙,人们的印象里就只有这位管事陈辑。
飞升城的新城大多是往东,西,南三个方向发展,毕竟北边住着这城里最原始的居民。
他们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犀利,没点实力的人真不太敢去触这霉头去往那边建宅子做生意,所以那边平时会稍显冷清。
但此刻街上的行人又大多都笑嘻嘻的往城北而去,那边也隐约有爆竹声传来,很是显眼的彩绸和红灯笼更是挂满了几条街。
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几条街上有两处府邸,一家姓宁,一家姓姚。
在离宁府不远的街角处,正往树上墙上贴喜喜字的晏胖子声音不大不小的道:“这陈平安也真是的,聘礼聘书一早早的下了,可就是拖着不结婚。”
说到此处又故意向后看了看,也没怎么压低声音道:“现在好了,我刚才看见他在教小天真说,这几天可千万不要叫他爹了,这样不好。唉,真是可怜了这孩子了,一直被藏着不说,现在见了爹娘还不能叫。”
一旁的陈三秋,也不答话,撇嘴看了眼身后眼神交流的一群人,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晏胖子追上他说:“你怎么不配合,这么多年了,还这个鸟样。”
陈三秋微微一笑道:“因为这世界还有很多美好我不曾见过。”
说完眼神看向不远处已经转过身来正在挽袖子的一袭青衫。
还不等那人有什么动作,宁府里传出一声幼童的哭闹声。
“唔哇,我要找爹爹~,爹爹~!”
“你给我回来!”后面这一句声音像是宁姚?
院外的那群本来是将信将疑眼神的人,呆滞片刻后也没人震惊仍然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都是一副原来如此,我没听见,还是隐官厉害,人心不古的表情。
“啊哈哈哈哈哈,我好像听见姚府老夫人叫我了。”晏胖子大笑着说,顺着声音就跑姚府去了。
陈三秋看不见那青衫人的表情,只看了眼那握紧的拳头,想着还是闪人为妙,便也不动声色地往姚府走去。
两条街外的姚府,如今被彩绸和宁府相连,来往的行人密集,像是要补上那些年少有的走动。
人们都说,这是姚家的老夫人要弥补当年嫁女儿应有的风光。只是这么些年来人们都对那位女子剑仙和他的丈夫少有提及,甚至有些避讳。
如今陈平安和宁姚两人大婚,飞升城这边的出阁宴自然是这老夫人出面,毕竟当下两人加起来,也只有这么一位血亲长辈。
当年一战,老夫人本命飞剑破碎后仍然不退,战至一身境界跌至洞府境才被救回城头,若不是心中还惦念着些后辈,大有一去不返之势。
两人的婚事也是由老人促成,原本按照宁姚的想法,根本不用举办仪式,请亲朋好友吃吃席,陈平安收个份子钱就算了事,那繁杂的大红婚服她实在是不大想穿。
但她心里知道,陈平安是想要一场婚礼的。且老夫人也不太同意宁姚的想法,本就有女儿出嫁不欢喜的遗憾在,如今子女都已不在人世,能看着孙辈成婚成材,也是她留得残躯的原因所在。
飞升城这些年的婚丧嫁娶,也渐渐的有了独特的办事风格,婚嫁还好,以前也办过。
只是在丧事上,没有经验亦没有统一的流程制度,他们自然是不会跟风外来人一样的丧葬习俗,剑修们这些年有死了铸成剑的,有装炮仗里炸上天的,还有烧成砖砌墙的,主人家怎么说,大家就怎么做,剑修还是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当然也有保持传统,死外面就死外面了的。
到底说这些年还是喜事更多,也逐渐地更有了仪式感,自然也少不了浩然天下所谓的离经叛道的婚礼风格,好在大家也都是量力而行,行事有风。
宁姚的出阁宴是由姚家主办,现今的姚家家主是姚老夫人和老剑仙姚冲道的嫡孙,宁姚的表哥,是位一直保持着二十出头略显稚嫩面相的青年。
他凭借着姚家原本的家底,也算是生财有道,虽时赚时赔,但操办这一场宴席还并不在话下。
只一件事,是因为他的隐官妹夫坚持着要替宁府出一半的开销,让他在老夫人那里吃了挂落。叫他做事再稳重些,也要多练剑,以后就是亲戚了,多跟人家学学。
这青年人自然连连称是。这之后,他事事都要来请教,询问过他祖母的意见之后再做行事安排。
问得多了老夫人就烦了,让他滚去自己想办法,偶尔会办砸几件小事,再来与老夫人告罪,得几句教训。
临近出阁宴的日子,老夫人便嘱咐他,到正事了,不能再出错。这青年也就不再出错。
日落月升,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宁府里留下试菜的都是明天要帮忙做事的人,为这事出力最多,借着试菜的名义,主家都是要请吃两顿宴席的。
此刻这些人也都醉醺醺说着话,猜着拳,顺带着说这抠搜的二掌柜,整的宴席不差,竟然没舔着脸用他自己铺子里的酒。
这话一出惹来几桌人大笑,能说这话的都是那铺子的老顾客,也没有剩下几个了,年轻的姚家主笑着离席,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定。
找到了在房间里仔细擦剑的陈平安,年轻家主就知道,明天供桌上要摆的物件确定了。
陈平安擦的剑有两把,都是仿剑,没什么灵气,在当年反而一直是晦气的代表,就是曾经倒悬山敬剑阁里那两把沾满唾沫和粘痰的仿剑,一把‘茱萸’一把‘幽篁”。
见他过来,陈平安起身迎接,年轻家主摆摆手,自己找地方坐下,显得随意,眼中却有思念之意。
当年整个姚家唯有他是支持姑姑的婚事的,两人相亲相爱不才是最重要的吗?那小姑父瞅着又不像个浪荡子,信个鸟的命。只是年纪小说不上话,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之后也没人听他的,反而狠狠挨了一顿打;事后满脸心疼的姑姑一边给他擦药,一边告诉他不要再为她的事出头,姑姑的事情,姑姑自己能办到,有他为他们贺喜,姑姑超级开心的,没有白疼他;一脸愧疚的姑父,强行往他的方寸物中塞了一大块儿斩龙石,仍觉不够,显得不知所措。
“老夫人虽然跌境厉害,但这些年将养的不错,并无大碍,表哥其实可以少挨些骂。”陈平安见自己的举动惹了对方忧伤便出言道。
年轻家主收拢了情绪道:“嗐!装了这么些年,我们祖孙俩都心知肚明,习惯了而已。”
“我们也本想拖一拖,可她当面来找我要说法,照她的话再说下去,我就是那天下第一负心汉了。”陈平安想想当出面对姚老夫人的质问就一阵后怕,无奈着道。
“无妨,只要她还没想好自己的死法,我们就依然年轻不懂事,多听些教训罢了。”年轻家主好似无所谓道。
陈平安低头思考,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二天出阁宴并没有多少礼节,两位新人对两把仿剑行礼。
院中观礼的人们站的比较松散,比较靠后的地方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抖着腿磕着瓜子有些不耐烦道:“我刚才就好奇这两把破剑是干什么的,这不是挡着人吃饭嘛。”
不等他旁边的同伴答话,离得不远的晏琢扭头笑着说:“不懂事没关系,让你爹来找我练练,记着我叫晏琢。”
少年本来不服气的表情僵住,晏琢?是那晏家家主?他下意识去找父亲的身影,却碰上对方铁青的脸庞。少年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不是他多惦记着吃饭,是他教他开席之后要多敬酒,多识人的,那不开席,自己怎么认识那些要敬酒的人物啊。
少年父亲与晏琢眼神对上,看见他嘴角未消的黑青,显得更加心虚,他们这一波还是少年时,就数这佩剑紫电的胖子一身杀意最重。
董黑炭瞥了眼趁行礼结束,人们拉桌开席之际溜之大吉的父子说了一句:“老大剑仙还是不太对,留下的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还到处甩籽儿。”
陈平安看了眼董黑炭。
去往浩然游历后的黝黑少年理解了什么是山清水秀,从自己兜里掏钱后明白了什么是纸醉金迷,有些迷蒙的黝黑青年,在一处清潭洗脸时,刹那间山水失色,丝竹无声,眼里只剩下背后的佩剑红妆。
于是仍然黝黑但已是青年的剑修,抽剑而起,直冲天际,剑光如红霞,人影似孤鹜,长天秋水一色,剑道几近玉璞,终究是不及那张嘴的话语犀利。
没几人注意到刚才的事情,人群散去各自找桌落座,该忙的刚才就已经忙活了起来。
开席之后就是挨桌敬酒,由姚家主带着,让新姑爷认认自家的亲朋。
最重要的姚老夫人在豪饮三碗酒后是要代表性的给一份红包的。看到陈平安满脸笑意的深深一礼后,在好事者的挑唆下,众人都要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
陈平安只能笑着打开了红包,里则是一块儿金精,并非金精铜钱的金精,而是可以点石成金的金之精华,将其喂饱了与凡石放在一起,时间长久就可以将其染成真正的黄金,真正的点石成金。
陈平安自是爱不释手,略带不舍得交到了宁姚的手里,宁姚则满脸笑容得拿在手里,带着一丝戏虐的俏皮。
老夫人则是佯装着还算满意的微笑坐下,算是这外孙女婿过关了。
大伙则在在底下嬉笑这二掌柜以后可得看着媳妇儿手里的钱过日子了。
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按辈分两位新人竟然要称一声小舅,是那姚老剑仙族中幼弟的幼子,敬酒时少年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只能满饮杯中酒,使得脸色更加涨红,颤抖着手受了一礼就匆忙坐下,红包都忘了给,再起身匆忙递出,惹得众人一阵欢笑。
喜事的酒席一般都更长久,几近黄昏,宾客都已各自归家,陈平安想到小陌给出的婚服还差些样式未定,就去和宁姚商量。
老夫人看着还在商量个没完的两人,出言道:“要不然平安今天就住下来吧?不用怕不方便,今日我虽然也会住这边,但老婆子我境界低微,好糊弄的很。”
这话听得陈平安头皮发麻,加上晏琢,董画符他们在一旁起哄,陈平安便告别众人,返回浩然天下。
主客尽欢,这才没让年轻的姚家主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忙活都不知道在忙些啥,对一个月后的大婚的准备也有了些信心,那种总觉得有什么没准备全乎的想法也少了些。
只有那对想要借机攀关系的父子让这姚家主觉得自己还是年轻,做事不够老道,仍然需要祖母的教诲和唠叨,越想这年轻家主越高兴,喜上眉梢了。
浩然天下,落魄山。
早在山主夫人的出阁宴开始之前,落魄山就已经忙活了一阵,但有贾老神仙和大管家朱敛在,出不了什么乱子,各项事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最忙的地方反而是小镇上的压岁铺子,朱敛教了掌柜石柔几样新的糕点款式后,让她尽快做两千斤出来,虽然数量多了点,她也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裴钱的徒弟周俊臣听到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还没过几天,有个白发童子过来传话,说是山主夫人那边的亲戚很是喜欢糕点的味道,尤其是身份贵重的姚老夫人,更是一连吃了好几块儿,要让再做两千斤,大婚当日摆桌用。
到那时接了新娘子过来,娘家人可不能饿着肚子,大席未开,喜糖,糕点,瓜果,那都得供着的。
而且还要保证新鲜,那就不能提前做,只能在大婚前两天赶工,好在有前面两千斤打底,流程都已熟练,石柔也能勉强接受,大不了那两天不开门做生意了。周俊臣则是一脸的果然如此的表情。
结果第二天石掌柜买材料还没回来,那白发童子就又来了,说贾老神仙说了不能让贵宾空手而归,要再加两千斤给贵客带回去。
刚到门口的石柔听到消息有些崩溃,终于恼火小声道:“那食材都给我买涨价了,辞了这谱牒算了。”
这话说的周俊臣都惊讶了,还好那白发童子走远了,不然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山主不知道会做出啥事来。一向温和的石掌柜都给逼成了这样,这个小哑巴顿时觉得前路茫茫,只得低头揉面,终究是一句话没说。
落魄山上小暖树已经忙的不顾形象,山上山下的到处飞,发丝都有些凌乱,与人说话也不再温文尔雅,带着些许的急切,连小米粒都已经被她派去了几趟州城。
好在经过一次出门远游,胆子如桌儿大的她,不仅不需要景清的陪伴独自完成了采买任务,竟然还发现很多人都认识她这个哑巴湖的大水怪,也听说过她的故事,主动的给她价钱算便宜嘞,机智的小米粒自然也不能让人吃亏,会偷偷的在摊位上藏几个铜板,几粒碎银。
一想到和蔼的老板们某日捡到钱的惊喜,就让她只比听到山主和山主夫人的婚礼时的高兴之间只有个米粒儿大小的差距。
高兴之余她还得赶回去巡山,山上现在有个重点保护的院子,那就是山主和山主夫人的新房,这可是文圣老爷辛苦从远方用他的文章崖刻换回来的山石和泥浆,分了好几次才凑齐哩。然后是山主和他的师兄君倩,再加上种夫子和景清一起盖起来的。
里面还有龙泉剑宗的刘宗主打造的床,山主说,这是刘宗主欠他的。
朱敛看着那座二层小楼,还算满意,得意处是院中的东边为山,西边为海和山川大势成一份山水颠倒互为阴阳的形式,院周四时皆有花开,院内有雨打芭蕉,时令相宜亦有淡淡果香,墙角阴处还藏有一株老参生长。
如今再挂上喜庆的红绸,间杂有金色的丝飘,更多一层味道。看到还在打扫布置的山主,朱敛说:“山主看看菜单,看有没有需要添改的。”
“这些事情你最拿手,怎的还来问我?”陈平安有点疑惑,这朱敛最是思虑周全,这怎么···看了眼微笑的朱敛,然后看手上的菜单,还真给他看出了点不和自己心意的。
“加上一份冬笋炒肉吧,这菜数刚好为双。”说到这,陈平安哪还不明白。
朱敛则笑着说:“总需要公子做个决定,那这笋可使用彩衣国的?”
“他们来了?”陈平安高兴问道。
“只是来了书信,毕竟杨晃夫妇不能长时间远游,还要留在山上凑够冬笋的量才能过来。这要耗费不少灵气,说是那山神也帮了不少。”朱敛将信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
陈平安只温柔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到不远处闲逛的夜游神君,陈平安说:“夜游神君如此闲暇,想必辖境内一定是一片太平吧。”
魏檗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国师大人出的难题,您只需张一张嘴,小神我就得跑断腿。”
陈平安思虑片刻道:“我还是觉得老人的目光不该只在儿孙之上。”
“我已有数。”魏檗像是只差这一点灵光的不谋而合,随即消失不见。
龙须河畔,金色耳环闪亮的魏神君现身,从河神跌回河婆的马兰花显出身来,也不行礼,而是反问道:“夜游神君可是来问罪的?老身交出这份金身就是。”
“我要你这一身破烂金身何用,龙须河水低落成溪,我自是要拿你是问。”魏檗垂眼看着眼前金身满是裂纹的老人道。
见眼前之人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魏檗直言道:“马兰花,如果陈平安要杀你何必等到现在,又何须经我之手,我魏檗还不至于如此低贱,你自己也清楚他根本不会杀你。马苦玄为何而死,你应当明白,别人信不过,他的徒弟你总是信的。整个马家行事如何,你亦是清楚,须知儿孙自有儿孙福。”
“儿孙自有儿孙福?哪来的儿孙,哪来的福?”马兰花冷笑抬眸,眼中的恨意掺杂着不解。
“你可知就是因为你当初对儿子的劝谏,没有与他们同流,再加上接生婆的功德,你才有得这一金身的契机,并非全因为沾了马苦玄的光。实话告诉你,他和陈平安结仇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能平安健康的活着。以你如今的做派,他所做的一切岂不白费?”魏檗接着道。
这话让马兰花诧异万分,想到两家仇怨,再想到自己为何身死,这老妪似是明悟道:“神君所言不是骗我?”
“我以夜游神君的神格起誓,所言非虚。”魏檗郑重道。
话已至此,马兰花匆忙起身拜倒说到:“当年曾得大仙指道,可如今剑炉搬走,剑条消失,还请神君指条明路。”
“你因孙儿之死意志消沉,才致金身崩裂,神位倒退,你要想清楚自己为何而活,才能使金身不再崩坏。要想修补金身就要承受香火,有接生功德做底,香火来源自然还在小镇,等你磨去唇边黑痣,便可立庙做祠。”魏檗说完,一敲耳环便已返回披云山。
只留下马兰花服拜,起身时眼中也有了光亮。
······
两道剑光从北方而来,陈平安至空中迎客先声道:“恭喜恭喜,如今要称郦大剑仙了。”
不等郦采开口,一旁的谢松花道:“你叫错了,这一位如今是叫郦彩了。”
谢松花一路夸赞先发制人,倒整的本要在她面前大肆炫耀的郦彩一脸吃瘪,只能一路夸谢松花徒弟厉害,有那飞升之资。
数日前,北俱芦洲浮萍剑湖的密室中,面色仍有些惨白的郦采正努力拼凑着她那把破碎的本命飞剑,修修补补,缝缝合合,终于是拼成了两个大块儿,一长一短。
她用短的部分去拼凑那个长的部分,却始终不能如意,这女子剑仙一气之下以短的部分将长的部分一剑斩断,不想却因祸得福,福灵心至,飞剑一化为三,一个神通三柄剑,直入仙人境。
这女子眼含泪花大笑着出关,正遇上来邀她一起去参加隐官婚礼的谢松花,对其大叫道:“老娘以后就叫郦彩,流光溢彩的彩”
看着容光焕发的郦彩,陈平安抱拳笑道:“劳烦二位了。”说罢便将这二位迎进落魄山与董水井,林守一,李槐和顾璨他们的母亲一起缝制棉被,六人一起做了八床喜被,路上郦彩遇见了姜尚真也只是微微点头,抬头挺胸一笑而过。
两位女子剑仙其实对缝制喜被一窍不通,只是打个下手,凑个喜庆,倒是谢松花,看着董水井母亲的穿针引线,似有所悟,直言大道在人间。
齐景龙忙于一宗事务,便派了弟子白首先行过来帮忙。白首来到之后便要求和裴钱再打一场,各自用自己的拿手手段来。只是当他看见赔钱的飞剑后,先是一愣,叹了口气,默默干活去了。
一山的人忙中有序,大婚前一日的晚上,就已经渐渐进入了婚礼的流程。
女方家要来看婚房是否准备妥当,还要先送到些嫁妆和压箱,送来的棉被衣物,各种吃穿用度,将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在这时喜庆的流程已经悄悄开始,接着还要扫床铺床,撒帐压床。
当贾老神仙问:“新郎官今天要谁来压床啊?”
陈平安毫不犹豫:“顾璨。”
众人立马吁声一片,贾老神仙也笑着问:“压床童子能否压床?”
顾璨像是有所预料,竟然满脸骄傲说“当然能!”
又是一片大笑,守身如玉顾宗主,这称号是彻底从陈平安那里传他身上了。
火龙真人则是笑道:“不成想白帝城下宗宗主是个毛头小子,不知今后还能否服众。”
不远处的郑居中道:“徒弟都是伴郎,老真人不能因为弟子优秀,就随意踩一脚。”
这老真人抚须而笑,两人时不时眼光变动,不知是否在隐秘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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