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大半夜让小姑娘去干这种事
那不是什么生活照，也不是艺术照。
而是一张打印出来的，有些陈旧的寻人启事。
直播间的画面里，女孩白皙的手指捏着泛黄的纸张边缘，将其完全展现在镜头前。
下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画质很差，是黑白打印的，充满了模糊的噪点。
照片里，是一个咧嘴笑着的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年纪，剪着个西瓜头，缺了一颗门牙。
照片下方，是男孩的姓名，年龄，失踪日期，以及联系方式。
失踪日期那一栏，写着一个距今已有十五年的年份。
秦明看着那张寻人启事。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阳光开朗的女孩，会拿出这么沉重的东西。
直播间里，原本还在嬉笑打趣的弹幕，瞬间稀疏下来。
“卧槽……寻人启事？还是十几年前的？”
“这……这也能算吗？”
“妹子，这是你的亲人吗？”
女孩摇了摇头，她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不是，是我邻居家的哥哥。”
“他失踪那年，我才五岁，没什么印象了。”
“只是我奶奶，每年都会把这张寻人启事拿出来，重新贴在小区门口的布告栏上，一贴就是十五年。”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
“我就是……想替我奶奶问问。”
秦明没有说话。
他启动了【洞察天眼】。
这一次，他感觉到了明显的阻力。
单凭一张照片断人命途，本就极其耗费心神。
更何况，这张照片还是一张失真严重的黑白打印件，时间过去了整整十五年。
因果的丝线，早已被岁月冲刷得模糊不清。
秦明微微皱起眉头。
他闭上眼睛，将更多的灵气注入双眼。
脑海中，那片常人无法窥见的玄奥世界里，关于照片上那个男孩的【人生剧本】，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艰难地加载着。
文字闪烁，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稳定的乱码。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到，屏幕里那个一直云淡风轻的青年，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直播间里的气氛压抑到顶点时，秦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很残忍。”
“但这孩子，已经不在世上了。”
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当这个答案被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时，她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大师，您的意思是……”
“他已经……死了？”
秦明点了点头。
“是早夭之相，早在十几年前，他的人间命数就已经尽了。”
女孩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追问道。
“那……那您还能算出别的吗？”
秦明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张寻人启事。
他重新闭上眼睛。
“这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害他的人。”
这句话，让女孩瞪圆了眼睛。
也让直播间里上百万的观众，脑子里嗡的一声。
找到十几年前的杀人凶手？
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所有人都发现，直播画面里的秦明，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坐在破旧书桌后的神秘主播。
那么此刻的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肉眼无法分辨的迷雾，将他整个人渲染得庄严而神秘。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却给人一种俯瞰众生的错觉。
“我操！大师又开始做法了！”
“这气场……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压力！”
“不是吧，真的要跨越十五年的时间，去追查一个凶手？这要是能算出来，我当场就把我家电视给吃了！”
秦明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个名叫“王浩”的小男孩的人生剧本之中。
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他看到了。
七岁那年夏天，在那个贫穷闭塞的小山村里，父母都外出打工，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看管着他。
一个隔壁村的男人，拿着一根麦芽糖，将他从村口的老槐树下骗走。
他看到，在一辆颠簸的旧三轮车上，小男孩因为害怕不停地哭闹。
那个人贩子被哭声惹得心烦意乱，粗暴地对他进行殴打。
一下，又一下。
哭声越来越弱。
最后，彻底消失。
人贩子将没了气息的小男孩，随意地拖下车，埋在了路边一块光秃秃的大石头旁边。
夜色深沉，荒无人烟。
一场罪恶，就这样被泥土与岁月彻底掩盖。
想要通过一张照片看一个人的命运，已是逆天而行。
而要通过一个逝去之人的命运，去反向追溯另一个活人的因果，更是难上加难。
秦明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体内的灵气，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
终于。
在小男孩人生剧本的最后，一个模糊的名字，和一个同样模糊的人生档案，被他强行剥离了出来。
【目标锁定：李阎】
【洞察天眼启动……扫描中……】
【人生剧本加载完毕！】
【李阎，45岁，东春市本地人……】
秦明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镜头里那个满脸担忧的女孩，用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将他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七月十二号，下午三点。”
“你邻居家的孩子，王浩，被同县隔壁村一个叫李阎的男人，用糖果拐骗。”
“在转移的路上，因为孩子哭闹不止，李阎失手将其活活打死。”
秦明每说一个字，女孩的脸色就白一分。
直播间里，死寂一片。
“打死之后，李阎将孩子的尸体，埋在了东春市西郊的乱葬岗，一块朝南的青石碑下。”
“那个地方，现在应该已经被改造成了西山公园。”
秦明停顿了一下，给出了最后的，也是最令人胆寒的信息。
“李阎并没有远走高飞。”
“他现在，就住在你们东春市的解放路，开了一家小卖部，娶妻生子，生活安稳。”
他看着女孩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那具骸骨，就在西山公园里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
“你要是想确认，现在就可以带上工具，去挖。”
秦明的话音落下。
屏幕那头，女孩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拿着那张寻人启事的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泛黄的纸张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挖……”
她嘴唇翕动，只吐出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直播间里，上百万观众也跟着头皮发麻。
这个……玩得太大了吧？
女孩向后缩了缩身体，仿佛镜头里的秦明是什么会吞噬人心的怪物。
“大师……我……我不敢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大半夜的……去公园……挖……”
后面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口。
一听这话，原本死寂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哈哈哈哈妹子吓尿了！”
“换我我也不敢啊！这他妈是去挖尸体，又不是挖宝藏！”
“大师也太狠了，直接让人家小姑娘去干这种事。”
“我就说吧，大师的直播，看到最后总会变得很刑！”
就在一片调侃声中，一条格格不入的弹幕飘了出来。
“东春市的兄弟们，集合了！”
这条弹幕一出，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
“卧槽！我也是东春市的！西山公园是吧？我熟啊！”
“我靠，我也是！就在西山公园附近住！”
“东春大学城宿舍发来贺电！有没有兄弟一起组队去现场见证历史的？”
“算我一个！妈的，追了大师这么多天直播，就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神！”
“对！必须去！这要是真的，那可就是十五年的陈年旧案啊！我们这是在替天行道！”
“走走走！带上我！我带工兵铲！”
屏幕那头，女孩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文字。
她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里，恐惧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这些……都是真实的人吗？
他们真的愿意……陪自己去？
她攥着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你们……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依旧在抖，却多了一丝不确定。
“不是在开玩笑吧？”
弹幕的回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整齐划一。
“真的！谁跟你开玩笑！”
“妹子你别怕！我们都是正经人！有几个还是退伍的！”
“地点约起来！西山公园正门口！半小时后集合！不去的是小狗！”
“对！不去是小狗！”
“+1”
“+10086”
秦明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话。
网络的力量，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展现出它惊人的能量。
他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几个例子。
有因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全网接力找出肇事逃逸车辆的。
也有因为一段求助视频，无数陌生人自发组织，深入山区找到走失老人的。
好奇心与正义感，是驱动人群最原始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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