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菊花残，道心乱？大师同款坐忘膏！
秦明默默地，把手从门把手上，收了回来。
他转身，走向铺子后方那扇积了灰的后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与前门那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截然不同的、属于老城区的静谧与陈旧，扑面而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狭窄巷弄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秦明抬手在脸前轻轻一抹。
一层凡人无法察觉的微光散去，他的容貌变得模糊，是那种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的普通。
他信步走出小巷，拐进街角的早点集市。
集市里人声鼎沸，油条的香气混合着豆浆的醇厚，在空气中弥漫。
秦明找了个空位坐下，要了一碗豆花和两根油条。
邻桌，几个吃早餐的街坊正唾沫横飞地讨论着刚才的异象。
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大爷，把油条在豆花里用力一蘸，嗓门压得极低，神神秘秘。
“我跟你们说，刚才那阵龙卷风，邪乎得很！”
“根本不是冲着大师铺子去的，是冲着铺子地底下去的！”
“啥意思啊周大爷？”旁边一个年轻人满脸好奇。
大爷一脸“尔等凡人不懂”的表情，用油条指了指地面。
“这下面，镇着一条孽龙！大师这是在施展无上神通，加固封印！”
他声音更低了，仿佛怕被地下的孽龙听到。
“没看见吗？连假发都给吸过去了，那叫‘以发镇发’，懂不懂？取凡人阳气最盛之顶上毛发，镇压孽龙阴邪龙须！”
秦明夹着油条的手，悬在半空。
他刚刚突破炼天海，竟因为这番话，泛起了一丝哭笑不得的涟漪。
另一个桌子上，一个盘着核桃、自诩文化人的老先生摇头晃脑，提出了不同见解。
“肤浅！龙脉之说，太过虚妄！”
“依老夫看，此乃文运喷薄，紫气东来之兆！”
他指着铺子的方向，神情激动到涨红了脸。
“大师是谪仙临凡，他每一次吐纳，引动的都是天地浩然正气！方才那异象，实则是大师将自身满溢的文道气运，反哺给了这方圆十里的土地！”
“你们等着瞧吧！”老先生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预言，“今年本区的高考状元，必出咱们老城！一本上线率，绝对要破历史记录！”
“啊？”周围一片惊呼，几个家里有高三学生的家长，眼神瞬间变得炙热无比，当场就掏出手机准备给孩子班主任打电话，必须让孩子放学后到大师铺子门口沾沾仙气。
摊主一边炸着油条，一边摇头晃脑地插话，他的嗓门最大。
“都不对！”
“我听我那在道观里扫地的三舅姥爷说，大师这是在渡‘风劫’！”
“啥是风劫？”众人齐声问。
“神仙修炼，老天爷要降下劫难考验他！”摊主把一根金黄的油条捞出锅，甩了甩油，表情无比肃穆。
“今儿只是风劫，吸点树叶假发。改天要是来了‘雷劫’，那动静，啧啧，半个天海市都得电闪雷鸣！若是撞上‘火劫’，那更是了不得，怕不是要天降火雨，焚城百里！”
秦明默默低下头，加快了吃油条的速度。
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危险了。
吃完早餐，秦明在集市上溜达。
他惊讶地发现，短短数日之间，整个老城区都变了样。
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摆上了与他相关的“周边”。
一个卖水杯的摊位，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排印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缸，小黑板上写着——“大师同款正气杯，一口喝出浩然气！”。
旁边卖坐垫的，则是在蒲团上绣了“道法自然”四个字，广告词更直接——“大师同款悟道垫，下一个坐地成仙的就是你！”。
最离谱的，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摊位。
摊主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批痔疮药膏，包装盒上印着一个盘腿打坐的模糊剪影，旁边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菊花残，道心乱？大师同款‘坐忘膏’，一抹直通九重天！”
“专治久坐悟道之后庭花紧，让你道心与后门，双重稳固，坐享清福！”
秦明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日复一日坐在蒲团上的样子。
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让他感觉自己的丹田气海都开始剧烈翻腾。
最终，他顶着一脑门的黑线，默默离开。
拐过一个弯，来到古玩街。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周。
那个在古玩街摆摊，卖过秦明黄梁木与破旧算盘的商贩，正举着手机，对着屏幕里搔首弄姿的女主播，发出“嘿嘿嘿”的傻笑。
连他的摊位，都与时俱进了。
除了那些祖传的假玉佩、假铜钱，赫然多了一堆崭新的小物件。
有印着秦明铺子大门的手机壳，上面写着“开门见喜”。
有做工粗糙的蒲团形状钥匙扣，美其名曰“道心永固”。
甚至还有虎哥那个“惊世一吻”的Q版漫画贴纸，画面极其辣眼。
秦明摇了摇头，快步离开。
街道上的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操着天南海北口音的男男女女，举着手机，开着直播，兴高采烈地朝着他铺子的方向涌去，仿佛那不是一个算命铺，而是什么5A级风景名胜区。
“这就是网络时代吗？”
秦明心中自语。
一个人火了，竟然真的能带动一座城市的旅游业。
这对天海市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成了一种巨大的不便。
尤其是今天突破时引发的动静。
这次只是炼气五层，就引来了天地元气的漩涡。
若是将来冲击筑基，乃至更高的境界，动静岂不是要掀翻整个天海市？
看来，必须得换个地方了。
一个足够偏僻，足够安静，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银行卡里那一千四百多万的巨款。
在天海市的远郊，买下一栋带院子的独栋别墅，应该绰绰余。
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秦明打定主意，准备先去聚宝阁看看，那里或许有相关的门路，顺便再采购点原石。
然而，当他走到聚宝阁所在的那条街时，脚步却猛地停住了。
聚宝阁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里三层，外三层。
但这一次，围观的不是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而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女孩。
她们穿着统一的粉色T恤，手里挥舞着荧光棒和应援手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每个人都洋溢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一条巨大的粉色横幅，被拉在了聚宝阁古色古香的门楣之上，画风极其违和。
【热烈庆祝“秦大师全球后援会”天海分会，今日正式成立！】
横幅下面，临时搭起了一个小小的、同样是粉色的舞台。
一个女孩，正拿着一个粉色的扩音喇叭，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讲。
“姐妹们！”
“今天，是一个值得被载入史册的日子！”
“我们‘护秦卫’，在天海，终于有了我们自己的家！”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尖叫与掌声。
“我们的宗旨是！”女孩振臂一呼。
“大师算卦我掏钱，大师数钱我心甜！”台下齐声回应，声震四野。
“我们的口号是！”
“你一票，我一票，大师明天就出道！！”
“任何想蹭大师热度的妖艳贱货，我们怎么办？”
“撕了她！”
“任何敢质疑大师的黑子喷子，我们怎么办？”
“盘他！”
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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