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大师不语，只是一味地传道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意却无法驱散李雪心头那份醍醐灌顶后的战栗。
她抬起头。
看向秦明的双眸中，那份纯粹的敬畏与感激，不知何时，已悄然混入了一丝更为复杂的东西。
那是一种仰望。
一种探究。
更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灼热。
秦明却并未留意。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那句点拨的余韵里。
窗外都市的璀璨灯火在他眼底，不过是无数因果流转汇聚成的能量光点。
见秦明没有反应，李雪那双饱含风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涟漪。
她莞尔一笑，笑容褪去了商界女王的锋芒，多了几分独属于女人的妩媚。
“大师，您的话，我记下了。”
她站起身，原本利落干练的坐姿，在起身的瞬间，化为一道优美舒展的弧线。
那身香奈儿白色套装包裹下的身躯，不经意地扭动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精准地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夜深了，我为您准备了晚餐，就在楼下。”
秦明从沉思中回过神，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旋转楼梯。
餐厅的灯光被调得恰到好处，温馨而不失格调。
长长的餐桌上，只在两头摆放了精致的餐具，中间点缀着一束不知名的小花，营造出一种刻意的私密与浪漫。
等秦明落座后，李雪借口去换身衣服，暂时离开了餐厅。
再次出现时，她已经换下那身代表着权势与身份的白色套装。
取而代之的，是一袭酒红色的真丝吊带长裙。
颜色深邃得如同陈年的佳酿，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
纤细的吊带挂在圆润的肩头，大片雪白的肌肤与精致的锁骨，在空气里泛着象牙般的光。
裙子的剪裁极为贴身，将她常年健身所保持的完美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赤着脚，白皙的脚背绷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一步一步，风情万种。
“让大师久等了。”
她拉开秦明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间，裙摆滑落，修长笔直的小腿若隐若现。
秦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餐盘上。
第一道菜是法式焗蜗牛。
李雪用小叉子优雅地取出一块螺肉，却没有送入口中，而是看向秦明。
“大师，您觉得这道菜如何？”
她的嗓音，比刚才在书房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慵懒。
秦明尝了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香料过多，压制了食材本味。”
他放下叉子，评价道。
“火候也过了，其中的生机，流失了七成。”
李雪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她准备了一肚子关于“感官之悦”的话题，全被这一句“生机流失”堵了回去。
她很快调整过来，亲自为秦明斟上一杯红酒。
“那大师觉得，除了修行之外，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追求的‘圆满’呢？”
她将酒杯推到秦明面前，身体微微前倾。
这个动作，让她胸前的风光愈发惊人。
她的双眼，直直地锁着秦明。
秦明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
“人心不足，欲壑难填。”
他缓缓开口，像在解答一个最纯粹的道法问题。
“你此番寻来同心锁，补全了外缘，但内心的缺口，却非外物能填。”
“守住本心，便是圆满。你的命格之缺，正在于此。”
“……”
李雪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精心准备了全套顶级装备，准备去攀登珠峰的登山家，结果对方却指着旁边的小土坡，认真地跟她探讨起了如何防止水土流失。
这完全是两个维度的对话。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继续。
李雪又尝试了几次。
她聊起艺术，聊起音乐，聊起那些能触动灵魂的，最感性的东西。
大师不语，只是一味地传道。
秦明总能从她的话语里，精准地提炼出关于“因果”、“气运”、“心魔”的哲学思辨，然后一本正经地为她“解惑”。
一顿饭吃完，李雪感觉自己快要被“超度”了。
她终于放弃了。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秦明，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
她的身影，在玻璃上投下一个孤独而完美的剪影。
“大师，您看这万家灯火。”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无法掩饰的落寞。
“可这万家灯火，若无一盏是为自己而亮，终究是清冷的。”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直白的试探。
秦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在他眼中，那片繁华的灯海，是数千万生灵汇聚成的庞大愿力场与业力场。
每一盏灯的明灭，都代表着一段因果的起落。
“一念起，万水千山。”
他平静地开口。
“一念灭，沧海桑田。”
“灯火为你而亮，还是你为灯火而存，皆在一念之间。”
李雪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下去。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却已经重新挂上了那份得体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那笑容里，有无奈，有释然，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更深层次的敬畏。
这个男人，不是不懂风情。
他根本就不属于风月。
“大师说的是，雪儿受教了。”
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地改了自称。
“夜深了，您早些休息。布阵所需的材料，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去寻。”
说完，她没有再多做停留，转身，赤着脚，一步步走上了楼梯。
那道酒红色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楼梯的黑暗拐角，像一滴融入黑夜的红酒。
空旷的餐厅里，只剩下秦明一人。
他并未去深思李雪今夜的种种言行。
在他眼中，一个凡人历经命运的剧烈起落，心绪不稳，对道法产生迷惘，再正常不过。
他为她解惑，是践行因果。
因果既定，便无需多想。
秦明回到二楼的主卧，没有休息。
他走到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在夜色中沉睡的钢铁都市。
他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疯狂运转。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这八个字，并非随口点拨，而是对李雪命格最精准的诊断。
她的气运太满了。
满到已经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满到她自身这方小小的池塘，根本无法承载。
若不疏导，其结果，必然是池毁人亡。
他的脑海中，一个精妙绝伦的方案缓缓成型。
那方传承三百年的古玉，五行属土，将作为物理阵心，深植地脉，连接那块天然玉髓，成为整座大阵的“地线”。
长白山千年老参之心，五行属木，置于东方青龙位，激活气运。
南海鲛人泪，五行属水，置于北方玄武位，温润引导。
越南黄花梨瘿木，五行属金，雕刻为总阀，置于西方白虎位，调控流量。
而那对同心锁……
它承载了七十一年的情分圆满，本身就是一道人形的“善缘之锁”。
它将作为连接李雪个人命格与整座大阵的“钥匙”，悬于阵法中央，以“情”为引，将她那庞大而虚无的气运，牢牢锁住，再通过大阵，精准地导出！
此阵，可命名为“龙脉归元承运阵”！
以山川龙脉为基，承载转移李雪那足以压垮她自身的滔天洪福，将其尽数灌入这西山龙脊的“心脏”——那块磨盘大小的天然玉髓之中。
这既是为李雪泄洪，也是在用她的气运，反哺这座龙脉！
而这，仅仅是第一层。
秦明站立于窗前，瞳孔深处，是更加深远的悠远。
一旦“龙脉归元承运阵”启动，被庞大气运滋养的龙脉和玉髓，必将爆发出远超平时的、精纯百倍的灵气。
届时，他再以此地为中心，布下一座“周天聚灵阵”！
两阵合一，互为表里。
“承运阵”是发动机，负责将李雪的气运转化为高级燃料。
而他的“聚灵阵”，就是那台坐等燃料灌入，准备疯狂收割的涡轮！
到那时，这“云深”山庄，将不再是凡俗的豪宅。
它会变成一座独属于他秦明一人的，在这末法时代，堪称顶级的修炼道场！
窗外的万家灯火，在他的瞳孔中，逐渐虚化，变成了一张由无数灵气节点构成的，庞大而复杂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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