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颠覆了认知
“我去。”
郑洪业看着电梯壁上那三个显眼的黄点。
“这土方法……还真管用啊？”
他喃喃自语，看向陈连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江菲菲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
她先是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几个黄点，确认了那的确是胶带残留物之后，便猛地回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连。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崇拜的光彩。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明明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可办起案子来，这思路，这手段，简直绝了。
用沙子来显现肉眼不可见的胶带痕迹？
这种操作，别说见了，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们刑警队，有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仪器，什么多波段光源，什么静电吸附，哪一个不比这把沙子来得“科学”？
可结果呢？
他们拿着一堆高科技设备在这狭小的电梯里折腾了半天，屁都没发现一个。
结果陈连一出手，一把消防沙，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江菲菲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顶头上司郑洪业。
郑队平时在队里，那也是说一不二，气场全开的存在。
可现在跟陈连站在一起，怎么感觉……
就弱了那么一截呢？
“咳咳！”
郑洪业似乎察觉到了江菲菲的眼神，老脸一红，重重地咳嗽了两下，试图挽回一点队长的尊严。
“方法是管用，就是太……太不讲究了！”
他拍了拍自己沾上黄沙的警服。
“你看你搞的，这电梯里乌烟瘴气的，回头物证科的同事来了，还以为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沙尘暴。”
他嘴里虽然在吐槽，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陈连这一手，确实是漂亮。
要不是他，他们这群人恐怕现在还在对着这面光滑的电梯壁干瞪眼，被这诡异的现场耍得团团转。
酒店经理在一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拿着扫帚和簸箕想要上前清理。
“别动！”
陈连和郑洪业几乎同时开口喝止了他。
郑洪业瞪了经理一眼。
“这现在是案发现场，任何东西都不能碰！拍照，固定证据！”
他立刻对身后的技术人员下达指令。
而陈连，却完全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
他拍掉身上的尘土，重新走到那面墙壁前，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仰着头，紧紧地盯着那三个黄色的斑点。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专注，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考之中。
电梯轿厢里，闪光灯不断亮起，技术人员在小心翼翼地拍照取证。
郑洪业指挥着手下，声音洪亮。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拍下来！”
“角度多找几个，特写也要有！”
“菲菲，你去做个笔录，问问酒店经理这消防沙箱多久没换过了。”
“喂！你们几个，别光站着，把身上的土都拍干净了再出去，别污染了外面的现场！”
几个年轻的警员一边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的衣服。
一时间，小小的电梯里，人声嘈杂，尘土飞扬。
可陈连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对周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三个诡异的黄点，以及由它们连接而成的一条无形的线。
渐渐的，郑洪业也察觉到了陈连的异样。
他看到陈连那副沉思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
他冲着手下们使了个眼色，然后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还在拍打衣服的警员们瞬间会意，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嘈杂的电梯轿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连，生怕一丁点的动静都会打扰到他的思路。
空气中，只剩下细小的沙尘在灯光下缓缓飘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陈连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锁。
他的目光，在那三个点之间来回移动，仿佛在用眼睛丈量着什么。
一个在右下角，靠近电梯门。
一个在正中间。
一个在左上角，靠近天花板。
一条斜贯整个电梯的对角线。
胶带……
用胶带固定……
要固定什么东西，需要从电梯的一个角，一直粘到另一个角？
这个东西，一定很长，而且很细。
会是什么？
一根普通的绳子？
陈连摇了摇头。
不对。
绳子太软了，韧性有余，但无法绷得笔直。
而且，就算是把绳子绷紧，它的杀伤力也远远不足以造成死者脖子上那种平滑而深邃的切口。
除非……
陈连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他曾经看过的卷宗。
那些尘封在档案室里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奇案、悬案。
其中有一类案件，作案手法极其相似。
凶手会利用一种细长、坚韧、锋利的工具，设置一个死亡陷阱。
当受害者高速通过时，就会被瞬间切割。
那种工具……
陈连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低声吐出了两个字。
“钢丝。”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电梯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钢丝？”
郑洪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陈连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确定是钢丝？”
“八九不离十。”
陈连的语气很肯定。
“只有钢丝，才能同时满足‘细长’、‘坚韧’和‘锋利’这三个条件。”
“凶手用胶带把一根极细的钢丝，从电梯的右下角，斜拉到左上角，固定住两端，形成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死亡陷阱。”
“当死者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电梯门关闭，电梯开始运行……”
陈连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已经能够想象出那幅恐怖的画面。
江菲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可是……”
郑洪业皱起了眉头，提出了一个关键的疑问。
“不对啊。”
“我承认，钢丝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所有类似的案件，都需要一个前提条件。”
“那就是，受害者必须是高速冲向钢丝的。”
“比如骑摩托车，或者开车，甚至是奔跑。只有足够快的速度，才能产生瞬间的切割力。”
他指了指电梯外面。
“我们调看过酒店的监控录像，死者走进电梯的时候，步履从容，速度很慢，和正常人散步没什么区别。”
“这么慢的速度，就算撞上钢丝，顶多也就是被勒一下，脖子上留下一道红印子，根本不可能造成那么致命的伤害。”
郑洪业的质疑很有道理，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传统的钢丝陷阱，依靠的是受害者自身的动能。
而在这个案子里，这个前提条件，显然是不存在的。
难道陈连的推断是错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陈连的身上。
只见陈连听完郑洪业的话，非但没有慌乱，嘴角反而起了一抹笑意。
“郑队，你说的没错。”
“但你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谁告诉你，一定是人撞向钢丝的？”
郑洪业一愣。
“什么意思？”
陈连转过身，伸手指了指电梯内壁，又指了指天花板。
“为什么不能是……钢丝主动冲向人呢？”
“什么？”
郑洪业和江菲菲同时惊呼出声。
钢丝……主动冲向人？
这怎么可能？
钢丝又没有腿！
陈连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走到电梯内壁那个靠近天花板的黄点旁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在那个点上方的金属壁上轻轻拂过。
“你们看这里。”
众人赶紧凑了过去。
在陈连手指的位置，光洁的金属壁上，有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圆孔。
那个孔洞，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而在那个细小圆孔的周围，还有几道极其轻微的，呈放射状的划痕。
“这是……”
郑洪业眯起眼睛，凑得更近了。
“是勒痕！”
江菲菲脱口而出。
“没错。”
陈连点点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个孔洞，通向电梯的夹层。而这些划痕，就是钢丝在被高速、大力拉拽时，与金属孔壁摩擦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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