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间蒸发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见不了了。”
“我爸……两年前就走丢了。”
什么？
林凡的眼睛瞬间瞪大。
“走丢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刘先生苦笑，“我爸他……有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一样，犯起病来连我都不认识。两年前的一个下午，他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我们报了警，也到处找了，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是……没用。警方那边最后也只能按失踪人口处理。”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那个唯一和神秘租客有过当面接触的人，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早在两年前就人间蒸发了。
林凡感觉自己胸口堵得慌，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一拳砸在桌子上。
所有的希望，再一次落空。
“不怪你。”陈连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异常平静，“我早就想到了。”
他转向刘先生，目光锐利。
“你再仔细想想，关于这个租客，你父亲当年有没有跟你提过任何事情？一句半句的都行。”
刘先生皱着眉，苦苦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
“警官，真没了。我爸那病，记性本来就不好，三年前的事，他当时估计都不一定记得清。而且我那时候也不着家，跟他交流少，他是真没跟我提过。”
陈连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他心里清楚，这条路已经彻底堵死。
这个对手，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或者说，对方的运气，好到了一种诡异的程度。
他每一步都算到了，甚至连这种房东失踪的意外，都成了他计划中最完美的一环。
他就像一个幽灵，在三年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影子，然后便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不，不能这么想。
陈连甩了甩头。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对方再狡猾，也一定会留下破绽。
他只是把破绽，藏在了更深的地方。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陈连拿起钥匙，站起身，“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走，上604！”
……
604的房门，是那种老式的暗红色防盗门，门上贴着一张褪了色的“福”字。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三人严肃的脸。
陈连站在最前面，林凡和江菲菲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神情戒备。
“等等。”
江菲菲忽然压低了声音，指着门把手的位置。
“陈连，你看。”
陈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黄铜色的球形门把手上，有一小块区域的颜色，比周围要光亮一些，像是经常被人擦拭或者触摸。
而在门把手与门板连接的缝隙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说明，这扇门最近被人从外面打开过。
“可以啊菲菲。”陈连朝她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都会抢答了，有进步。”
江菲菲的脸微微一红，但眼神却更加坚定。
陈连收回目光，抬起手，用指关节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他把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凝神细听。
十秒。
二十秒。
一分钟。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没人？”林凡皱眉。
陈连没有回答，他后退一步，再次抬手，这一次加重了力道。
“咚！咚！咚！”
“警察！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市刑侦队的！开门！”
声音在楼道里产生了回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
门后依旧是一片死寂。
“别喊了。”林凡有些不耐烦了，“真有人的话，早该有动静了。直接用钥匙开吧！”
陈连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点了点头。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你俩，退后。”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对林凡和江菲菲说了一句。
两人立刻向后退开几步，身体紧绷，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
与此同时。
市局指挥中心。
李辰和宋铁刚刚把受到惊吓的吴婉婉送回家，安抚好她的情绪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郑洪业正站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陈连胸前执法记录仪传回来的实时画面。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扇暗红色的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连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咔嚓。”
一声轻响。
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他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停顿了两秒。
然后，猛地向内一推！
门开了。
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冲击，或者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
门后，空无一人。
然而，一股浓烈到极致的焦臭味，却在开门的瞬间，汹涌而出！
那是一种混杂了蛋白质、脂肪和各种化学物质燃烧后的味道，刺鼻，恶心，令人作呕。
客厅中央的地板上，赫然躺着一具人形的东西。
不，那不是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人形的焦尸。
“我操！”
林凡的惊呼脱口而出。
江菲菲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跟着上来的李辰和宋铁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直接趴墙角吐了出来。
屏幕前，郑洪业和一众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眉头也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这具焦尸的状态，太过诡异了。
整个躯干和双腿，都被烧成了焦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蜷缩姿态。
但是，它的头部和两条胳膊，却诡异地保持着相对的完整，只是被浓烟熏得发黑，并没有被火焰直接焚烧的痕迹。
指挥中心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屏幕上，焦黑的尸体扭曲成一个痛苦的姿态，无声地控诉着凶手的残忍。
郑洪业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畜生！”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把旁边的技术员吓得一哆嗦。
“把人活活烧成这样！这是对生命的蔑视！是对我们警方的公然挑衅！”
郑洪业的咆哮在指挥中心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现场。
刺鼻的焦臭味混杂着汽油的味道，熏得人阵阵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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