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凶手的指令
【疑点11：被害人的反常动作，哪些是来自凶手的指令，哪些又是自主行为？如果存在自主行为，那这些行为，是否就是他们留下的求救信号？】
两个崭新的问题，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惊悚感，落在了纸上。
“行了，收工。”
陈连合上笔记本，将桌上的垃圾麻利地收拾进袋子里。
“吃饱喝足，该上路了。”
孙福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
“连哥，你这大脑重启速度可以啊，跟开了外挂似的。”
“再不重启，人命都要没了，还重启个屁。”
陈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江菲菲把自己的那份垃圾也丢了过去，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
“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了。”
“咱们今天，最多只能再跑一个案发现场。”
陈连坐进车里，揉了揉眉心，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十四个被害人，咱们现在才看了两个，还剩下十二个。”
“这么一个一个跑下去，等咱们跑完，黄花菜都凉了。”
孙福发动了汽车，探过头来。
“那怎么办，连哥？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不能瞎跑。”
陈连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眼神锐利。
“时间有限，咱们必须把效率拉满。”
“得给剩下的案发现场排个优先级，先去最有调查价值的地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奔波上。”
江菲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有道理。”
“我把剩下的四个同区案发现场的资料调出来。”
她很快就在警用平板上调出了四个被害人的档案，并排陈列在屏幕上。
“剩下的四个，都在城西区。”
“分别是被害人林察、王五、赵六、孙七。”
陈连的目光在四个人的资料上快速扫过。
“王五，男，二十八岁，程序员，死在城西科技园楼下的长椅上。”
“目击者称，他死前一直在原地绕圈，嘴里念念有词，还时不时做出整理衣领的动作。”
“赵六，女，三十一岁，白领，死在自家小区门口。”
“据小区保安回忆，她当时在原地反复横跳，跟个僵尸似的，还不停地用手拍打自己的额头。”
“孙七……”
陈连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我靠！”
“这不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吗？”
“郑欢是扶眼镜，张华是闻手指，这几个是绕圈圈、拍额头。”
“案发现场也都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公司楼下，小区门口……”
“这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了吧！”
孙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咂了咂嘴。
“还真是，跟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样。”
“这怎么排优先级啊连哥？”
“这不纯纯开盲盒吗？开到哪个算哪个？”
陈连的视线在四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档案上来回移动，感觉自己的CPU又要开始报警了。
就在他准备随便指一个，听天由命的时候，他的手指猛地顿住了。
屏幕的一角，一个不起眼的细节，被他捕捉到了。
“等等！”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车里的气氛瞬间一凝。
江菲菲和孙福立刻凑了过来。
“怎么了连哥？”
“发现啥了？”
陈连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其中一个档案上。
“林察。”
“这个林察，有情况。”
江菲菲仔细看着林察的档案，有些疑惑。
“林察？男，三十五岁，公司职员。没什么特别的啊？”
“不。”
陈连摇了摇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发现猎物的兴奋。
“你看他的身体状况报告。”
“前面我们看过的郑欢、张华，还有这几个王五、赵六，遇害前的体检报告都显示，他们身体健康，好得能上山打老虎。”
“但是这个林察……”
陈连的语速陡然加快。
“他在被害前三个月，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
“他的右脚，粉碎性骨折！”
这个发现，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众人眼前厚重的迷雾。
孙福的眼睛都瞪圆了。
“断……断了一只脚？”
“这……这能说明什么？也许就是个巧合？”
“巧合？”
陈连冷笑。
“这个凶手的字典里，就没有‘巧合’这两个字！”
“他是个强迫症晚期的究极控制狂！他留下的所有线索都跟复制粘贴一样，突然冒出来一个不一样的，这能是巧合？”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课堂上提问学生的老师。
“这是送分题啊同学们！”
“一个与众不同的被害人！凶手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打破自己的完美布局！”
“这个‘不同’，就是他故意留下的，指向真相的唯一路标！”
江菲菲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快！查一下林察那次车祸的详细记录！所有细节都不要放过！”
“收到！”
江菲菲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操作着，很快，一份详细的事故报告就弹了出来。
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脸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找到了。”
“三个月前，林察驾车带着父母和妻子外出，在高速上与一辆违规变道的大货车相撞。”
“事故非常惨烈。”
“他的父母，当场死亡。”
“他的妻子，颅脑重创，成了植物人，至今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他自己，右脚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三根。”
车厢里一片死寂。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样在一场车祸中支离破碎。
陈连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情绪已经被冷静和锐利所取代。
“他一直在医院？”
“对。”
江菲菲点头，补充道。
“出事后，他一直在魔都城西医院接受治疗，同时照顾他昏迷的妻子。”
“目击林察死前异常举动的证人，就是医院的一位值班医生，刘医生。”
“刘医生说，林察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对着空气发呆。”
医院。
长椅。
发呆。
一个个关键词，在陈连的脑海中迅速串联，勾勒出了一副清晰的画面。
“凶手喜欢在被害人熟悉的地方留下线索。”
“郑欢是家楼下，张华是公司附近。”
“而林察，在出事后的那段时间里，他最熟悉的地方，不是家，也不是公司。”
“是医院！”
陈连一字一顿，声音坚定有力。
“他和其他十三个健康被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受了伤，他去过医院！”
“这个不同点，就是凶手留给我们的，最大的破绽！”
他的目光扫过孙福和江菲菲，下达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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