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怎么感觉她像首长在讲话？
章楠敬礼之后，走向了主席台上的话筒，目光平静看向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那可是三百多号人，站在台上讲话，哪怕是发表获奖感言，也是一阵心虚，何况是检讨。
若是心理素质不行，讲话都磕磕绊绊，跟结巴似的。
但这种场面对于章楠来说，经历过太多了，眼前只不过是小场面，要知道她可是三军的总教官，将军云集，三军汇聚，海陆空齐聚，那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别说新兵蛋子，就是新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在她的眼中都是小兵！
毫无压力。
既是检讨，也是勉励，更是对新兵的鼓舞和洗礼。
章楠没有看检讨书，目光环视了台下新兵一圈之后，脱稿检讨。
“首先感谢首长给我这次上台检讨的机会，没错，就是上台检讨，为自己临阵脱逃一事，深刻检讨。”
“这种行为，不仅给自己的人生抹黑，家人蒙羞，更是给部队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希望大家以我为鉴，引以为耻。”
“大家和我都是新兵，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当兵的理由，有的人是热爱军旅，有的人是为了更好的出路，有的人是被家里人逼来的……”
起初，台下的新兵们，都以一种看笑话的心态，看待台上的章楠。
但听到她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一点都不怯场，一个个都诧异不已。
要是让他们上去，面对台下三百多号人，黑压压一片，多少会有些紧张，舌头都要打结。
毕竟在场的都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年轻人。
接着章楠说起了汗水、泥泞、牺牲和奉献，台下鸦雀无声，虽然他们无法感同身受，但是这些话还是击中了他们的心脏，尤其是女兵。
有些女兵眼眶都泛红了，泪水在打着转，显然产生了一种共鸣，更觉自己这身军装的重量，责任重大，使命光荣。
原来这才是当兵的意义！
而一些当班长的老兵，听到这些话，很能感同身受，看着章楠的目光都不同了，仿佛看到一个懂他们的人。如果不是场合不适合，他们都忍不住要鼓掌了。
班长农剑和三排长张国栋，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从章楠这个刺头嘴里说出，偏偏还说得那么铿锵有力，句句戳中心灵。
章楠真是一个刺头？不懂的人，还以为是新兵代表，在台上鼓舞新人士气。
连长郭东来和指导员，相互一视，各自都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惊讶。
站在台上的章楠，目光如炬，身躯挺拔，如同标枪一般站立，嗓音虽然还有几分轻灵，但句句让人振聋发聩。
这是上台检讨？
这是首长在台上激励人心吧！
章楠敬礼下去之后，连长走上前接过了话筒，面容严肃，朗声训话。
既是要批评章楠这种逃兵行为，也是在告诫其他新兵。
“都给我站直了！”
连长先声夺人，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台下的新兵，声音陡然拔高。
“今天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就讲讲逃兵这种行为的恶劣。”
“逃兵在战场上，是要被枪毙的，很幸运现在不是战争年代，但国际形势风云突变，谁敢保证，你们有一天不会踏上战场。”
“什么是战场？那是子弹不长眼，生死一瞬间的地方！是你身边的战友把后背交给你，你都用命去守护的地方！可逃兵呢，任务还没有开始，听见点风声，腿肚子就先软了，连夜卷着铺盖走人，这叫什么，这叫孬种！叫叛徒！”
“你们记住，这身军装，穿在身上是荣耀，扛在肩上是责任！军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你逃了，丢下的是战友的信任，是部队的荣誉，是老百姓的指望!”
“刚才章楠同志在检讨中说到了牺牲和奉献，我想问一句大家，逃兵呢，他牺牲了什么，奉献了什么！”
“逃兵牺牲了军人的骨气！逃兵奉献了一个让人戳脊梁骨的笑柄！”
“今天我把丑话说在前头，部队容不下逃兵，就像阵地容不下懦夫！谁要是在新兵连掉链子，再当逃兵，别怪我不讲情面！军法无情，战场更无情！从今天起，所有人都给我绷紧这根弦，要么扛着枪往前冲，要么脱下军装滚蛋，没有第三天条路！”
“章楠！”
主席台上的连长郭东来，目光落在三排一班章楠的身上，严厉而冷峻。
“你的检讨，很深刻，但我希望不只是说得漂亮，还要干得漂亮！本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原则，面对确实真心改过的同志，我们会给你们改过的一次机会。”
“所以，我宣布，对章楠同志的处分，严重记过，留营察看处分，要是在新兵连后面一个月，你的表现达不到优秀，退兵！”
优秀！
这是连长郭东来临时加价的，他要看看这个女兵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优秀？
台下的新兵听到连长这个要求，不用说了，章楠的结果已经非常清楚，妥妥被退掉。
优秀新兵，300多号人里面，只有三个名额，等于百里挑一。
台下的新兵刚来部队没多久，还没有将部队纪律融于一言一行，所以都在窃窃私语。
“我承认，章楠刚才那番检讨，有些触动到我，但漂亮话谁不知会说，网上一大堆。她的训练那么烂，她能优秀，开什么国际玩笑！”
“三百多号人，只有三个名额，不用说，肯定是我们男兵全部拿下，要是女兵能抢夺一个名额，那就是我们这群男兵不带卵！”
“没错，输给这群女兵，还不如找块石头撞死，丢不起这个人啊。”
“别说章楠是不是真心改过自新，哪怕她从今天起，不要命的训练，她也没有机会拿下一个优秀的名额。”
“男兵跟女兵一起比拼，本就是龟兔赛跑，乌龟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改变比赛的结果。”
男兵们觉得被侵犯到了，女兵拿优秀，这不是看不起他们这群大老爷们。
而女兵们，语气就尖酸刻薄得多了。
“千金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场面话说得那个漂亮，幸好连长目光如炬，没有上了她的当。”
“她不过是巧言令色罢了，别说什么优秀，连合格我都算她厉害。”
“部队可是实打实的地方，没有弄虚作假的机会，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凭什么拿优秀！”
“我要是她，人贵有自知之明，趁早离开算了，何必自讨没趣。”
“……”
肃静！
一声喝令，新兵们这才停下私语。
此刻，张国栋跟农剑没有想到连长会加上这么一条，这下章楠彻底是没有机会了。
奇迹是有，但不可能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更不会出现在章楠的身上。
百里挑一，而且还是男兵们平等对待，没有性别歧视，也没有性别优势。
哪怕章楠痛改前非，玩命的训练，成为女兵之中最优秀的，也干不过那些男兵。
而且排长知道，新兵里面，还有几个初中就开始训练体育的，这些人的身体素质，远超这群新兵，直逼一年的老兵。
连长郭东来宣布完处分之后，居高临下看向章楠：“章楠，你有信心获得优秀吗？”
听到这句话，新兵们肚子都差点笑疼了，憋着满脸涨红。
这不是等于问一个学渣，你有没有信心考上清华北大吗？
杀人诛心啊！
原以为连长郭东来是真心给章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实则是让章楠自动申请离开。
不过这样也好，逃兵，就不应该被原谅。
正如连长所说，上了战场，你当了逃兵，可队友们却因为你的行为，全部牺牲，这样对得起他们的家人吗？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章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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