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金丹之问

巡天盟营地，石屋区域。

孟凡所在的石屋外围，看似与往常无异，实则多了几道隐晦的警戒气息。玄玑真人虽未明说囚禁，但“暂留营地，不得随意离开”的命令，已让孟凡处于半软禁状态。

他将依旧昏迷的许晴安置好，喂服下用贡献点新兑换的、品质更好的宁神露。看着师妹恬静却无生气的睡颜，孟凡的眼神愈发坚定。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必须找到彻底唤醒她的方法。

刚刚安顿好许晴，石屋的门便被敲响。

门外是青云舟，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脸色复杂。

“孟师弟，”青云舟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这是营地膳堂的灵食，有助于恢复元气。”他顿了顿，看向孟凡，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探究，“孟师弟，之前隐瞒之事……”

孟凡打断了他，神色平静：“青师兄不必介怀，隐瞒身份是孟凡之过，与师兄无关。师兄多次维护之情，孟凡铭记于心。”

青云舟叹了口气：“并非责怪于你。只是……你身上牵扯之事，似乎越来越大了。玄玑长老回来后，便立刻通过传讯法阵与盟内高层联系，内容不详，但想必与你有关。那幽冥印记，还有你身上的异宝和特殊灵力……盟内恐怕会极为重视。”

孟凡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已料到。巡天盟这等庞大组织，绝不会对无法掌控的未知因素视若无睹。

“长老可还有其他吩咐？”孟凡问道。

“长老让你稍作休整，明日会亲自见你，详细询问。”青云舟压低了声音，“孟师弟，长老虽看似严厉，但为人正直，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你明日……务必坦诚相对，或许能争取到盟内的支持，而非敌视。毕竟，那幽冥道和黄泉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青云舟的话语中带着善意的提醒。孟凡能感觉到，这位青师兄是真心为他考虑。

“多谢青师兄指点，孟凡明白。”孟凡拱手道谢。

送走青云舟后，孟凡盘膝坐下，并未急于修炼，而是内视自身。

左臂处，那道幽冥印记如同一个深色的纹身，隐隐散发着冰寒之气。混沌源气形成的封锁如同一个无形的茧，将其牢牢包裹，阻止其侵蚀。但孟凡能感觉到，这印记并非死物，它似乎在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极其稀薄的阴属性能量，试图壮大自身，冲击封锁。

“幽冥印记……噬魂幽窟的标记……”孟凡回忆起玄玑真人和那黑袍人的话，“意味着我被里面的存在盯上了，或许还会引来其他幽冥道修士的追踪。”

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接着，他的意识沉入识海，观察着那缓缓旋转的混沌旋涡。玄玑真人“道初之源”的评价在他心中回荡。

“混沌源气，《源轮诀》……”他回忆着功法总纲中晦涩的描述，“衍化万物，归墟之源……莫非，这混沌源气真的是一种接近世界本源的力量？”

这个猜想让他心头火热，但也伴随着更深的警惕。怀璧其罪，若这秘密彻底暴露，恐怕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之震动，届时他将永无宁日。

最后，他的注意力落在怀中的巡天仙镜碎片和黑铁片上。这两件东西的共鸣，是关键中的关键。它们一个代表巡天盟的“正”，一个疑似关联幽冥道的“邪”，为何能在他身上共存并产生奇效？

“共存……平衡……”孟凡若有所悟。他的混沌源气，似乎就是维持这种平衡的基石。正是因为混沌源气包容一切、衍化一切的特性，才能让这两种对立力量暂时相安无事，甚至协同对敌。

“或许，解决这幽冥印记，乃至应对未来的危机，关键就在于加深对混沌源气的理解，以及弄清这两件异宝的来历和联系。”

他尝试再次主动激发两件异宝，但它们如同沉睡，毫无反应。显然，之前的共鸣需要特定的条件，并非他能随意掌控。

一夜无话，孟凡大部分时间都在运转《源轮诀》，巩固修为，冲刷左臂的印记，同时凝练混沌源气。他发现，在压制和消磨那幽冥印记的过程中，混沌源气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淬炼，虽然极其缓慢，但确是在增长。

次日清晨，一名筑基队员前来，引孟凡前往营地中央最大的那间石屋——玄玑真人的临时居所兼议事厅。

石屋内陈设简单，玄玑真人盘坐于主位蒲团之上，双目微阖。感受到孟凡进来，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却带着洞彻人心的力量。

“坐。”他指了指下方的蒲团。

孟凡依言坐下，神色恭敬而不卑微。

“孟凡，”玄玑真人开门见山，“昨日之事，你有何解释？我要听实话，关乎你之后在盟内的处境，乃至生死。”

孟凡深吸一口气，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以更详尽但依旧有所保留的方式道出。他讲述了自己为救师妹四处奔波，偶然得到镜片和铁片、破煞枪的“古修洞府”经历，强调自己修炼的家传功法特殊但不知其根源，对于混沌源气的本质，他依旧推说不知，只以为是功法特性。

他隐去了黑狱的经历、墨渊岳山的具体恩怨，以及混沌源气可能涉及的核心秘密。

玄玑真人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看不出信还是不信。

待孟凡说完，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的说辞，并无明显漏洞。但疑点依旧众多。”

他目光如炬，盯着孟凡：“第一，你那‘家传功法’，从何而来？父母师承为何？”

孟凡心中一紧，这是他最难以解释的一点。他沉默了一下，道：“弟子是孤儿，功法是年幼时于一破庙中，从一坐化的无名老朽身旁所得，仅有功法口诀，并无其他信息。”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死无对证。

玄玑真人未置可否，继续问道：“第二，那黑铁片与破煞枪，同出一处，气息相连。那处‘古修洞府’在何处？有何特征？你当日又是如何进入的？”

孟凡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将黑狱底层祭坛的部分特征模糊化、修改后描述出来，将其伪装成一处位于荒僻山脉、充满煞气、有古老禁制的危险洞府，声称自己是侥幸闯入，凭借镜片的护身之效才得已脱身。

玄玑真人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煞气浓郁，古老禁制……听起来，倒像是一些上古体修或魔道巨擘的陨落之地。”

他并未深究，转开了话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身上的幽冥印记，你待如何解决？此印记不除，你便是幽冥道随时可以追踪的活靶子，也会给营地带来危险。”

孟凡抬起头，眼神坚定：“弟子正在尝试以自身灵力磨灭印记，虽进展缓慢，但确有效果。恳请长老和盟内能给弟子一些时间。若盟内有其他方法能驱除此印记，弟子愿付出相应代价换取。”

玄玑真人看着孟凡，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虚实。良久，他淡淡道：“驱除幽冥印记，非易事。盟内虽有方法，但代价不小。况且，你身份未明，盟内是否愿意为你付出此等代价，尚未可知。”

他话锋一转：“不过，你昨日展现的能力，尤其是那两件异宝对幽冥之力的克制，以及对自身特殊灵力的运用，确实对盟内应对噬魂幽窟和黄泉宗、幽冥道的威胁，有潜在价值。”

孟凡心中一动，听出了玄玑真人的弦外之音。

果然，玄玑真人下一句便道：“孟凡，盟内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价值、换取资源和庇护的机会。”

“请长老明示。”

“参与对噬魂幽窟的后续行动。”玄玑真人语气肃然，“我们需要你对幽冥之力的独特感知和克制能力。作为回报，盟内会提供一定的资源助你修炼和压制印记，并在任务结束后，根据你的贡献，评估是否为你驱除印记，以及……理清你的身份问题。”

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考验。参与行动，意味着再次直面那恐怖的裂缝和幽冥道修士，危险至极。但拒绝，则可能失去巡天盟的暂时庇护，甚至被当作隐患清除，同时救治许晴的希望也会更加渺茫。

孟凡几乎没有犹豫。从他踏入修真界，为救许晴而挣扎求存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安全的路从来都不存在。

他站起身，对着玄玑真人深深一揖：

“弟子，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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