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序幕

下课铃声救了尴尬无措的海沧澜，草草行过下课礼，她就冲出教室狼狈地走进洗手间，凉水洗脸能使她冷静。老师害怕学生，这个时代或许真的难以理喻了。不论是琴棋书画的古代也好，高度智能的未来也罢，唯有活在当下才是最难的问题。教职工厕所学生很少来，海沧澜也不想再见到那些17,8的孩子，可这条路总归是自己选的。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干脸上的水迹，脸颊边的几缕头发被水站在了脸上，显得很乱，海沧澜对着粉底镜拨弄好，收拾好东西，呼，舒口气，回办公室歇歇吧，她想着。

上课5分钟了，楼道里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只有些个被罚站的学生，低着头，嘴里嘟囔着。每个教师都传出不同的声音，教师自从用耳麦上课后整栋教学楼都顿觉书声朗朗。海沧澜强笑着走进办公室，却顿然那一丝强装的笑意也消失了，办公室里一个魁梧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在海沧澜的办公桌前站着，男人穿着褪色的褐色夹克，肥大的西裤腿粘着干了的泥，宽大的手掌一只放在腰上，一只按在堆在办公桌上的作业本上，应该是个庄稼人。周围的老师都默不作声，这时候一位稍年轻的老师察觉到了海沧澜的到来，摆了摆手，又摇摇头，继续埋头批改作业，海沧澜走近男人，男人忿忿地瞥了一眼海沧澜，“先生，你有什么事找我吗？”海沧澜走到办公桌后，抽出两把椅子，自己坐一把，又把另一把推给男人，示意让男人坐下。男人嘴角一撇，哼了一声，“不麻烦小海老师了，我来就是想问吧，我孩子怎么了？你要训斥他？啊！？”最后一个啊字带着明显地重音，海沧澜不解地问，“什么？我不明白。”“别装了！我儿子上节课刚说被你训斥了，怎么？”“哦，你是鲁深的爸爸吧。”海沧澜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纸杯，从饮水机接了两杯水，把一杯递给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事情是这样的，鲁深在学校欺负同学，所以我就适当的教育了他。”“教育？欺负同学？我看那叫什么鹏的小崽子一副尖酸样，不用想都知道他惹我儿子，惹了人打他怎么了？也叫欺负？照你这理被人惹了还要忍气吞声了？”男人说的唾沫横飞，歪理说的头头是道，海沧澜吹了吹热水散发的热气，喝了一小口，“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教育方式？青红皂白都不清楚，只听一面之词就职责怀疑老师的教育手段，是不是太鲁莽了？”“你怎么当老师的！我今天专门跑上来就是要讨个说法，行了！你这样的老师，我也懒得费唾沫星子，总之，以后我儿子你不许管！”“不管你把他送到学校来干什么！”海沧澜脸变得通红，她站起身来用她尽可能大的声音喊了出来，“怎么了！这学校还歧视人了？看我们家农村的好欺负了？”男人倒不火了，阴阳怪气地说到，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显然被吓着了，平日里逆来顺受的海沧澜今天的爆发让他们感到惊讶。

海沧澜无言以对，无奈地坐下，任由这无理的莽汉撒泼。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第三节课上课铃打响的时候男人才离开，还意味深长地瞪了海沧澜一眼，海沧澜佯装没有看见，低头批改作业。

在门关上后，办公室里才断断续续有议论，“小海？那人是谁啊？这么粗鲁。”“真是，成心找事啊。”“唉，你们班真乱，才出了个通缉犯，这又……”老师们都没有发现，沉默的海沧澜眼泪正一滴滴地流着——

哭，能做的只是哭。

楼道里，莽汉正和鲁深私语着什么，鲁深赞许地笑着从钱夹里摸出2张红色的百元钞票交到莽汉手上，莽汉一脸赔笑，攥着钱的手很快地伸进口袋，“再有这样便宜事，再找我啊。”“哈哈，会的。”“鲁深父亲”兴高采烈地揣着200元走出教学楼，天底下竟会有这样便宜事，赚了赚了。

楼道里的鲁深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将手插进口袋耀武扬威地走回教室——

海沧澜，戏还没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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