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我一直都知道你（热推）

已经到了午夜，医院大楼走廊里的灯幽幽地透着惨淡的白光，手术室外的苏近海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深陷在愁苦的眼窝里。雷成由于疲倦已经倒在蓝色的等候椅上酣然入梦，苏近海蹑手蹑脚地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上，皱着眉头吮吸着。

烟雾缭绕开来，雷成的眉头的鼻腔哼出一股闷音，辗转着翻了个身，支支吾吾地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吸了口鼻涕没素质地啐在地上一口带血丝的浓痰。

“没想到你小子也开始冒烟了啊。”

“睡你觉吧，我等着妈出来，怕睡着，就抽一根。”

雷成移动到苏近海旁边的位置，从那包烟里也抽出一根，浑身上下模了摸却找不到打火机，他无奈地笑笑，

“要饭不带碗，哥丢人了。”

苏近海把火机递给他，雷成很潇洒地点着，享受地抽着，不一会，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

“妈，还没出来吗？”

“你自己不会看吗？”苏近海把烟蒂扔在地板上，烟灰粘在上面，烙上一个不协调的黑点。

“我……嗨，我这不担心吗？”雷成慌忙改口。

“你要担心，就不会出这个事了。”苏近海终究说出了自己的埋怨。

“我……唉，我对不起你。”雷成无奈地吐出长长的一缕烟，抓抓头，显得不知所措。

气氛就这样一瞬间冻结住，两个少年都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直到手术室的指示灯灭掉，吱吱呀呀地打开了紧扣少年心弦的大门，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医生摸样的男人走了出来，像一切连续剧中的对白一样。

“哪位是李淑洁的家属？”

苏近海和雷成都赶忙凑上前，

“我我我……我是他儿子。”两人异口同声，让眼前的医生皱了下眉头。

“到底是哪位？”医生的语气显得极不耐烦。

“我，是我，我叫苏近海，登记过的。”苏近海拍了拍雷成的肩膀。

“哦，病人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他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脑部大面积淤血，虽然经过手术有所好转，但其实，从理论上讲她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而且……”

“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雷成一声怒吼让这个文雅的医生打了个激灵，苏近海瞪了眼雷成，待安静后，又示意医生继续说下去。

“那我就直说了吧，手术理论上讲是失败了的，病人病情太重，我们无能为力，对不起。”

“什么……什么……”苏近海犹如遭受晴天霹雳，跌坐在地上，雷成握紧拳头，气势汹汹地揪住医生的领子。

“妈的，你就没好好救人，嫌我们没付钱是吧！啊！”说完就是一拳，医生的眼镜飞到了等候椅底下，鼻血直流。

“你干什么！你这样又能怎么样！”苏近海一脚踢翻冲动的雷成，雷成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那医生挨了打倒也没有说什么，用白大褂的袖口擦干血，被两边的护士从地上扶起来。

“救人该是医者本分，没能救好人，是我的错，这一拳我活该。只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相关费用你可以明早再在大厅结，病人时间不多了，多陪陪他吧，对不起……”

这医生被护士搀扶着走了，空洞的楼道里就只剩下两个少年，雷成还在哭着，右拳因为锤击地板指头关节都渗出了血，苏近海大概愣住了有一个小时，突然从地上站起，或许是坐的太久，一阵晕眩。

苏近海慢慢走进ICU病房，疯女人浑身插满交织如麻的透明管，疯女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有胸膛的起伏还让苏近海有暂时的安心。

苏近海拿出一张凳子坐在疯女人身旁，握紧苏近海粗糙的手，冰凉透骨。

“妈，妈，我知道你不是我妈，但我认定你是我妈啊，妈……”苏近海的泪水就这样决堤。

“你真是个好母亲，我知道我不是阿磊，但你叫我时，我真的能体会到他的幸福。”苏近海任由涕泪在脸上纵横。

“妈，你不要走，妈……”

苏近海的哭声传出了病房，还蹲在门口的雷成听到这刺心的嚎啕，禁不住又流出眼泪。

“近海，妈……我对不起你们啊！”

东方的黯淡渐渐有了微光的影子，那是黎明将至的讯号。

苏近海伏在疯女人的身旁睡着了，只是眼角还残余着泪水的痕迹，门外空荡荡，雷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咳咳……”一阵干咳把苏近海惊醒，他下意识地看在身旁的疯女人。

“啊，妈，妈！医生~！医生啊！”苏近海激动地大叫。

疯女人的嘴微微地开合，呢喃着些什么字句，太微弱的声音使苏近海无法听清。于是，苏近海贴近疯女人说着什么的嘴，他听到了一个名字，一个让他这一声无法忘怀的呼唤。

“近海……苏近海……”

话音刚落，医生就赶到了ICU病房，疯女人的心电图谱也就在这个时候成了一条平辄的直线。

医生急急忙忙地在疯女人身旁的仪器上鼓捣着，苏近海慢慢地走出病房，靠着门外的墙滑下来，病房里仍是心电起搏的“1,2,3”，苏近海已经不再去在意这些声音。

他知道疯女人已经走了——

只是，没有想到，你原来一直都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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