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安好与暗潮

黎明下的孤城是一天浮躁的开始，青色的阳光朝苏近海的办公室投射来一株六角形的光晕，温柔了少年困倦的脸庞。黎明的光芒像是早起的号角，唤醒了蠢蠢欲动的一切，复苏了歇斯底里的欲望。最孤单的和最浮华的都混淆在一起，像是达缇特的一副画，在漫天的萤火里嘲笑失去灵魂和血的人们，他们都没有哭泣，只是不屑地啐一口痰妄图浇熄赤裸着的物欲。

星辉花园的塔吊在辉映下吱吱呀呀地转动，临时搭建的水泥房中陆续走出一个个民工。这个城市已经走进了秋的手掌，阳光的颜色都不太一样。孤城临海，是没有冬和春的，分明的只有夏和秋。五十年没有见过飘雪的城市是不浪漫的，没有纯洁的白色情人节，没有好的告白比喻。雪，雨的精魂，被赋予了越来越多的期望和意义。直到它也变了，变得像期待它的人们一样现实，它害怕变成浊杂的一朵，于是干脆不降临在孤城里。

苏近海也逐渐习惯了手里的工作和流程，开始慢慢得心应手。他坐在了老板椅上才发觉父亲的生活真的很累。

昨天他去见了雷成，相比海沧澜，雷成的反应显得不是太大，只是一个劲地笑，嘴里嚷嚷着：我就知道我兄弟不一般。苏近海问他想去干什么时，倒像戳到了雷成的痛处，他思索了一下问苏近海借了一笔钱要去学调酒，开一家水吧，为了等一个人。

余晴的飞机呼啸着飞向海洋的彼岸，如今她和苏近海便隔了两个大洲的距离，余晴还在问讯处给苏近海留了张纸条，至今还放在办公桌的拉手抽屉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依旧是清秀的行书，一时间让苏近海想起了不曾遥远的高中生活，想起那只钢笔和CD，想起自己的改变。

海沧澜出了机场就很不自在，似乎是自己残忍地抢夺了余晴的什么，莫名的愧疚，可她还是紧紧握紧了苏近海纤瘦的手臂。

城西金香榆酒店管理层同样的一个落地橱窗前，萧战眉头紧锁地望着远处的塔吊，吱吱呀呀地动工声更是让他心焦。茶几上摆了两个杯子和一瓶苏黛儿甜酒。

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托起红酒杯，轻轻地品一口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苏黛儿甜酒，伟大甜酒。”

“哼，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是会品东西，我一路闯荡只懂赚钱。”萧战也坐下来，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觉得很不好喝，显然他没有在杯子里加一块冰。

“品味像香烟，是种瘾。”男人又喝了一口，似乎杯中是某种精神药物让他如此销魂。

“没有想到余凌雪那贱人会给苏氏注入资金，再加上加来道雄，不容易对付。我上次信你，可你说苏氏必倒，现在这样你怎么交代！”萧战的牛脾气又冲了上来。

“哈哈哈，没有我，你不是一辈子连苏氏的边都撼动不了？”男子轻蔑地看着盛怒的萧战。

“哈哈哈……”萧战也狂笑起来，“好，我萧战别的不行但是用人一定信，1月前你还只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子，我就敢信你的狂言，竟能把苏家整到这个地步，我再信你也没什么坏处！要我萧战怎么感谢你啊！”

“我什么也不用，我就要苏近海失去一切。”青色的阳光曝光了这罪恶的对话，也映出了男子的轮廓。

“有过节？”

“深仇大恨。”费文翔把杯中的甜酒喝干只剩下残余的冰块伶仃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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