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入秋

秋天连街边的香樟树都红了，像是失火了的夏天在炽烈的火焰里重生。清晨就能听到清洁工人手中的扫把在地上沙沙的声响，把绿了一下的树叶枯黄的尸体聚拢到一起，用点完香烟的半根火柴在灰黑的铁皮桶里烧成在空气里纷飞的火苗。

钢琴黑的宝马停在单身公寓的楼下显得很抢眼，乔林曦拨通苏近海的电话后忍不住打开车门，体味一下秋真实的意味。

“苏总，车在楼下。”乔林曦从地上捡起一片樟树叶，半黄半绿，要死不活。

秋天，一个悲凉的季节。

苏近海刚从床上爬起来，眯缝着眼睛摸索衬衣，乔林曦的语音留言就在这时候播放起来。

“苏总，车在楼下，您尽快。”

“催什么催！”苏近海没好气地按掉电话，只穿着内裤就走出房间。

“吃早饭吗？”海沧澜正在倒一杯牛奶。

“喝杯牛奶好了，上午还有个会。是我当总裁以来第一次自己决定一个项目。”苏近海端起牛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抿了抿嘴把白色的残余也吞噬掉。

“是吗？决定好了？会不会风险太大？”海沧澜关切地问。

“总会有风险，但我觉得这是证明我能力的一个好机会。”苏近海一边穿皮带一边说。

“你啊，别太莽撞，不然，我又要说你孩子气了。”海沧澜帮苏近海扣上倒数第二个衬衣扣子，又把西装外套给苏近海披上。

“沧澜……”苏近海慢慢靠近海沧澜的唇，头微侧，海沧澜也不抗拒就立在原地，把头向上仰起四十五度的角度。

“咳咳，”一声干咳惊得海沧澜背过身去，苏近海则是用手慌乱地正领带，“苏总，你可真慢啊。”乔林曦靠在门框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

“快走，快走。”苏近海红着脸踏出门，上了电梯。

车行驶在马路上，阳光没有了香樟叶的阻挡大块大块地倾斜在柏油路上。

“加总都到了吗？”

“应该到了，内部会议，你到了就可以开始了。”

“呵呵……”

会议室里，鑫通的高层包括加来道雄都正襟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苏近海在门前又正了正领带，这次会议决定的项目是苏近海一手策划的，因此，这次会议对苏近海而言至关重要。

第一个看见苏近海走进会议室的是坐在靠门的加来道雄，他把身子微微正了正。

“苏总来了，可以开始了。”

苏近海落座在给他准备的位子上。

“苏总的项目，我们大概看过了，概念很好，可是一个如此老旧的已停工工厂要让他产生价值就要投资，这个风险是不是……”与会的一位鑫通股东提出自己的意见。

苏近海早想到利益是决定这个计划能否通过的根本因素，他压下以往的紧张感，露出一双闪烁着光芒的眸子。

“这家工厂确实老旧，前身是国企光明电子装配厂，改制失败后员工大多待业在家，我选择这家厂投资一定是有利益在其中。”这番话吸引了与会的几位股东，加来道雄嘴角轻轻上扬，他似乎感觉到了苏近海的成长。

“国企的员工大多有恋厂情结，而且大多拥有真才实学，在这个时代，人才的重要性我想要比钞票价值高的多，有了人才才能赚钱。所以我选择挽救一家停工的老国企是发现它独到的价值。”

“你凭什么要让我们相信砸钱给这样一家工厂会有利益？电子装配市场竞争太强，软件革新的招标又怎么解决？”

“请各位想想鑫通是怎样不破产的，让在座的各位还拥有股东的身份。是不散的人心，这样一家工厂即使停工3年，员工都选择坚持着待业，他们心里对这厂还有希望的心情。有团结，有技术，有经验，还有我投入的钱，更有革新后的新技术。这些不足以产生效益吗？”

“可是……”

“近海，我想可以再商量一下，没有一个项目会决策那么快，这涉及公司利益，理应慎重。”加来道雄喝了一口茶，对苏近海投来一个赞许的目光。

（苏近海的挽救老国企计划会不会通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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