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杀人后的恐惧
周轩听后的瞳孔骤缩，急忙询问道：“投毒案？有没有听到具体伤亡？是谁干的？我们的人有没有牵涉其中？”
“不清楚伤亡，但动静肯定不小，否则不会封得这么严。”方宁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担忧，“我们这边没有任何行动，我担心是中统或者红党的人做的，现在方怡被困在里面，万一被特高科盯上怎么办？她的身份要是暴露了……”
“你先别慌。”周轩打断她，安抚道，“方怡跟着苏铮明，身份是督查科秘书，只要她不主动暴露，特高科就算审讯，也只会把她当成普通官员秘书，不会轻易怀疑到她头上。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冲动行事——你不能再去酒店附近晃悠，立刻回公寓待命，避免被特高科的人注意到。”
说完，周轩补充道：“我会去查，有情况我会让王婶通知你。”
方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公寓。”
周轩确认没有异常后，快速走回了吧台。方宁进到洗手间内，平复好激动的情绪后，她这才慢悠悠推开卫生间的门，沿着走廊慢慢走出舞厅，拦了一辆陌生的黄包车，报出了公寓的地址。
黄包车在夜色中穿行，方宁回头望了一眼夜上海舞厅那璀璨的灯火，又看了看远处国际酒店方向隐约的探照灯光柱。
她有一种直觉，这场投毒案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上海滩的风浪，才刚刚开始，而她和方怡正处这风浪的漩涡之中，但凡出一点差错就会万劫不复。
此时，在国际酒店里。
宴会厅早已没了晚宴时的热闹，桌椅被推到一旁，留下空旷的场地，几名宪兵来回巡逻，特高科的人则仍在逐个审问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
黎玥靠在薛雯的胳膊上，她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薛雯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也有些困了，只是现在的情况，却也无可奈何。要知道从投毒案发生到现在，她们已经被滞留了近三个小时，连一口水都没顾上喝。
沐尧看着黎玥这副模样，一阵心疼。再这样耗下去，他和薛雯倒是没关系，但小孩子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眼下特高科的注意力全在红衣卷发女人身上，对他们这些“无关人员”的监视已经松了不少，简单思索后，沐尧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朝着特高科的井田所在的方向走去。
听到脚步声，井田抬头见是沐尧，语气和善了几分：“沐先生，有事吗？”
“井田科长。”沐尧微微弯腰后，对着井田语气诚恳道，“您看现在已经深夜了，我外甥女年纪小，熬不住困，我秘书也有些体力不支。反正短时间内大家也没办法离开酒店，能不能通融一下，开个房间让她们休息休息？我和其他愿意留下的人可以在大厅等候，绝不影响您的工作。”
井田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心里清楚，沐尧的身份不一般。
不仅是上海有名的实业家，和日本商会的几位理事也有往来，后续一些关于前线物资的调配还需要他提供帮助，确实不能不给面子。而且从目前的证词来看，沐尧一家确实和投毒案没有牵连，让他们去房间休息，也能卖个面子。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井田故意做出犹豫的表象，说道：“沐先生，不是我不通融，只是案件还没侦破……”
“这点我明白。”沐尧立刻接话，“我们只在酒店内的房间休息，如果您不放心，可以派几名队员在门口守着，事后我请您吃个饭，就当做是道谢，您看如何？”
井田沉吟片刻，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他对着旁边的人喊到：“中村！你带沐先生他们去三楼的空房间，开两个相邻的，再派个人在门口值守，确保他们不随意走动。”
“是！”中村应下，转向沐尧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井田科长通融。”沐尧连忙道谢，说完便转身去找黎玥和薛雯。
看到沐尧回来，薛雯仰头问道：“怎么样了？”
“我已经和井田科长说好了，他会安排人带我们去三楼休息。”沐尧摸了摸黎玥的头，轻声说，“思萱，我们去三楼的房间睡一会儿。”
黎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点了点头，眼看沐尧要伸手来抱自己，担心被发现身上的手机，她赶紧拒绝：“舅舅，我可以自己走的，舅舅也很累了。”
看黎玥那么懂事，沐尧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满是欣慰：“好，那慢点走，累了就告诉舅舅。”
薛雯也在一旁笑着帮黎玥理了理微乱的刘海，轻声叮嘱：“牵着我的手，我们慢慢走，不用着急。”
黎玥乖巧地点头，牵着薛雯的手，三人就这样慢慢跟在中村身后离开了宴会厅，眼见他们离开了，剩下的那些人就不愿意了，三三两两地都说着要走，在得到特高科的解释后，得知只是上楼休息，也非要闹着需要房间休息。
但这些沐尧他们都不知道，他们很快到了三楼的客房区，中村打开相邻的两个房间门：“沐先生一间，两位女士一间。我们的人会在门口守着，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但请不要随意离开房间。”
“多谢中村先生。”沐尧再次道谢。
进了房间，薛雯立刻带着黎玥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后薛雯自己也躺在了旁边。
黎玥几乎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只是梦里也睡不安稳。她梦到特高科的人将她围住，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个这样恐怖的刑具。她又梦到那些因误喝了毒酒而死的无辜宾客将她团团围住，他们的脸上、手上都是鲜血，他们向她伸出手，质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
黎玥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想喊救命，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黎玥从床上猛地坐起，她的额头上、脖颈上都是汗，胸口更是剧烈起伏着，心脏疯狂跳动着。
窗外的天还没亮，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一丝微弱的光亮。黎玥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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