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来自黄山的电话

趁着芍药离开的空当，简思萱立刻弯腰，装作从脚边的书包里取文具的模样，实际从空间里拿出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以及一张写满字的纸。起身时，她顺势将两样东西往梁奇翰手边一塞，在已经知道简思萱是自己接头人的梁奇翰，自然是将简思萱塞过来的的东西，赶紧放进了西装内兜里。

等芍药拿着空白契约纸回来时，梁奇翰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他和简思萱的小动作整个过程不过两秒，脸上依旧维持着从容的表情。

“梁先生，纸取来了，我们现在就拟合同？”芍药将空白的纸签纸和钢笔放在圆桌上，说完这句话，芍药才反应过来，梁奇翰一直是站着的，赶忙从旁边拉过椅子让梁奇翰坐下。

在梁奇翰坐下后，简思萱这才说道：“梁先生，我们就按刚才说的写，每月200袋，对吧？”

“没错！”梁奇翰表现的就像一名普通的商人那样专业，“每袋500克，单价两块。若是贵店每月采购量翻倍，单价可上浮2%；若翻至五倍及以上，价格便不再变动，这样既公平，也方便后续调整。”

芍药在一旁提笔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将他们敲定的条款逐条列明，字迹工整清晰。

简思萱趴在桌边，指着纸面“提要求”，“要写清楚不能断货，如果有需要补货，我们随时联系到梁先生。”

“这是当然，小姐可以放心，我家在霞飞路开了间杂货铺，只要小姐需要，可随时联系我。”其实梁奇翰也不确定，只是看简思萱说话是那么坦然，他也自然跟上话头。

待合约条款拟定完毕，简思萱歪头对芍药说：“芍药姐姐，把奶茶店仓库的位置写给他吧，明天就让梁先生送货。”

芍药立刻在下一张信签纸上写上了奶茶店仓库的地址，写完后，她又在下面写上另一处地址：“梁先生，这是沐尧，沐先生工作的地址。我们小姐年纪小，按规矩合约得由沐先生正式签订，您稍后可以直接过去找沐先生签合同。沐先生工作的地方安保严格，您到地方后，对安保说‘是表小姐的合作商’，他们便会引导您去见沐先生。”

“表小姐？”梁奇翰露出疑惑的神色。

简思萱立刻接话，语气带着几分娇憨：“就是我呀！沐尧是我舅舅，他们都这么叫我。”

梁奇翰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我记下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装作赶时间的样子，“合约大致没问题，我先回去准备明日的货物，就不打扰二位小姐了。”

简思萱离开椅子，将拟好的合约初稿折好递给他：“梁先生慢走，明天记得准时送货呀！”

梁奇翰接过合约初稿，对着简思萱和芍药拱手道别，转身快步走出正在翻修的店铺。门外的敲打声依旧响亮，他放慢脚步融入行人中，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身后，确认没有可疑身影尾随。

他没有立刻停下，反而沿着南京路继续往前走了百余米，直到看见街角的窄巷才拐进去。巷内潮湿阴暗，只有零星阳光从屋顶缝隙漏下，两侧的砖墙爬满藤蔓。又往里走了几分钟，确认前后无人后，梁奇翰才从西装内兜掏出那枚黄铜钥匙和纸条。

指尖展开纸条，稚嫩的字迹映入眼帘：“这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你的任务是取出保险柜内的磺胺，并将它送出上海，银行周边特务众多，需万分小心。”

短短几行字，让梁奇翰的呼吸瞬间凝重，牛乳粉果然是掩护，真正的任务是从被特务包围的银行取出磺胺，并将磺胺送出上海，这就是他来上海的任务，完成这项任务后，他接下来做的就是组建新的采购转运小组。

梁奇翰攥紧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只觉肩上的担子越发沉重起来。

不过，在去银行之前，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去把合约签下，毕竟这关乎着他之后的任务。他理了理西装领口，走出窄巷，拦了一辆黄包车，报出沐尧工作的地址。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大楼前，大楼门口站着四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

安保上前拦住他，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请问您找哪位？”

梁奇翰按照芍药交代的话说道：“我是表小姐的合作商，找沐尧先生签合约。”

安保对视一眼，侧身放行：“三楼左转，找薛秘书登记。”

梁奇翰按照指引走上三楼，就见一位穿浅灰西装的女子坐在大厅的唯一一张办公桌前，应该就是安保所说的薛秘书。

听到他的来意，薛雯客气地要了预先拟定的合约，又引导他坐在沙发上：“梁先生稍等，沐先生正在处理紧急事务，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说完话后，薛雯甚至还端来一杯热茶。

梁奇翰坐下后，还没有十分钟，就听见身后传来薛雯接电话的声音，起初她只是轻声应答，渐渐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确定吗？什么时候发现的？好，我立刻向沐先生汇报。”

挂电话的声响格外清脆，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梁奇翰直觉这通电话听起来非同寻常，在薛雯进到沐尧的办公室内后，他慢慢起身，蹑手蹑脚走到紧闭的房门前。

隔着一扇门，声音听着并不真切。

“沐先生，黄山……来电话……”是秘书薛雯的声音“说是已经找到了……小姐和姑爷的……的新四军在……尸体……消灭……山贼，据说……被……剿灭。”

伴随着说话声音的还有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显然，薛秘书所说的内容让沐尧很生气。

“尸体……能运回来吗？”

“可以……只是需要时间……”

“既然这样……那就……骨灰……”

“好的！我……联系……”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梁奇翰来不及细想，赶紧退回沙发旁，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抿了一口。

门板“吱呀”一声被打开，走出来的不止薛雯，还有沐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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